第十章 杏花村中繽紛紅(1 / 3)

臨安城北十裏,繞過一座小山丘可見幾十戶耕種人家,木質小屋低矮,剛剛比人高了一點點。這是個山穀地帶,一道溪水從山上潺潺跳躍,既灌溉了農田又提供了飲用水。山穀兩側遍植杏花,一到花開之時,整個山穀花兒朵朵鳥兒嘰喳,若是下上一場小雨,山間的雲霧彙集於此,杏花帶雨霧朦朧,遍地繽紛飛落紅。那場景,簡直美過天上遠勝人間。

韓頌自小便在杏花村長大,無父無母的他跟著老師孟仁居住其間,極少外出。杏花村景色雖美,奈何總是美中不足。

村裏兩百多號人,清一色的全是男人,而且全是老光棍。

每到杏花盛開時節,都有一些士子諸生攜美同遊賞花,美人賞杏花,韓頌賞美人。而老師孟仁總是毫不客氣地揪著他的耳朵拉回房中抄寫各種書籍。一些雜書倒還好,無聊之時可以玩味一番,可老師教他抄寫的清一色全是治國大策或是仁義道德。韓頌看到這些便頭暈。

隔壁不遠處有個桃花村,桃花村裏美人多,姑娘個個長得俏。

桃花村的姑娘們有一個秘密據點。山腰綠樹之中有一小溪,小溪被石頭堆出了一個清淺的小池,桃花村的姑娘們都是農戶女兒,也不像城裏那些大家閨秀一般藏在深閨,做完一些輕便的農事之後便喜歡三五成群地前往那小池沐浴戲水。

韓頌十五歲那年被老師罵了一頓之後賭氣出走,在山上轉了半天意外撞見這個神仙般的地方。便在那時,這個小池既是桃花村姑娘們的天堂,也成了韓頌的天堂。躲在綠樹密葉之中,往往能看到姑娘們白皙滑膩的身體。那粉嫩的一雙玉兔,玲瓏剔透的誘人曲線,當真是美不勝收。不過這件事他和誰都沒說,這也不是一件好意思往外說的事,反正自己飽了眼福就好。

杏花村二百多號老男人,個個光棍。不過都聽孟仁的,整個村中隻有他一個讀書人,做這村長倒也當之無愧。

放榜這天,孟仁早早起來,在田間地頭轉了幾圈後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在滿意著什麼。吃過早飯,他便手捧一卷《仁可安天下》在杏花村裏不停地走動,老人家飯後散散步也算正常,隻是孟仁這步一散就是一上午。將近午時,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這間小木屋左右為臥房,中間有一狹小的廳堂。進門左邊的臥房是寒頌住的地方,孟仁把書整整齊齊地放在茶幾上,走進了韓頌的臥房。臥房裏布置很是簡單,一張小床一張小桌一把杉木椅子,小桌上放著幾本論說仁義道德的大家之書,不過孟仁也明白這幾本書從來就是用來裝模作樣的,韓頌那小子真正喜歡的誌怪小說風情地理……還有不知從哪搞來的兩本豔書……都小心翼翼地鎖在小桌子裏麵的抽屜裏。

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便不學好,不光看豔書還……偷看鄰村姑娘家洗澡,他以為這事誰都不知道,真是天真可笑。不過轉念一想,韓頌已然十八了,是要操心他的婚事了。隻是這杏花村全是男人,其他村子都以為這村子裏容不得女人,誰也不肯把姑娘嫁過來。這全是男人的杏花村,便是連那自稱刀山火海都敢去走一遭的大媒婆也不願來。

他歎了口氣,要不是想著為他們家傳個香火,三個月前,他怎麼也不會讓韓頌去臨安城應試。韓頌的身份要是讓那些官家人知道了,別說考取功名娶老婆,便是想要苟且偷活都是一件困難事。陳義老道的到來,好歹讓他放心了許多,別的人他不信,這陳義老道可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可以信任的幾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