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鎮的杏月樓已經重新開張了,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幾天前的雪已經化的差不多,地上濕漉漉的,像極了江南春日的淫淫細雨。要不是時常刮來的割麵寒風,人們很難想象這就是冬天。難怪徐強如此厭惡江南,隻不過徐強已經死了,他要殺的韓頌卻正在三門鎮上悠閑自得地行走著。
在客棧呆了一天後,五人來到了三門鎮。
韓頌現在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自從知道了李少白就是天下第二之後,他膽子也越來越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躲在深宅大院中不敢外出,反而經常到人多的地方去走走逛逛。當然,這五個人基本上都在一起活動。
鄒蕪的傷已經好的殺不多,除了斷了的肋骨還沒長好,基本上已經恢複了衣袂飄飄的狀態。來到三門鎮一則是順路,二則是想為張小魚找出殺害她父母的凶手。
幾個人在三門鎮自在走著,韓頌當前帶路,張小魚和丫環小雲緊緊跟在他後麵,然後是李少白和鄒蕪。
李少白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背著一把巨劍,絲毫不在意別人投來的好奇目光。
路過田府,門盈上的百花早已取下,深樓大院的田府回複了往日的奢華,自從田隆暴斃之後,田家的口碑似乎好了不少,沒有一個胖老爺強占他**女了,人們對田府已經寬容了許多。這就是鄉民,隻要不欺壓他們,他們就當你是好人;你要是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願意把你當神仙一樣供起來。鄉民的的感情都是淳樸的,你對他們不好,他們對你好;你對他們好,他們便對你更好。
韓頌本想帶領李少白和鄒蕪衝進田府鬥鬥地主,但是想到還要趕著去落英村,便加快了腳步。
幾人來到了落英村。
張小魚家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包括灰燼。刮過寒風,下過小雪,那些燃燒的灰燼早已不知所蹤。原先的房子已經變成一小塊平地,偶爾有幾塊燒黑的石頭散落其中,述說著這裏曾經有過的一場大火。
張小魚睹物思人,眼淚直往下掉,小雲趕緊扶著她不聽安慰,送上了幹淨的手帕幫她擦著眼淚。
鄒蕪俯下身子拾起一塊黑色的石頭,轉過身看著幾人說道:“看來果然是有人縱火,而且這火非常大,足足燒了不下三天。”
“你怎麼知道?”韓頌問道。
鄒蕪舉起手中那塊黑色的石頭,對李少白說道:“李公子,麻煩一下。”然後他把石頭往上輕輕一拋,石頭立即又落入了他的手掌中,隻是原來的一塊石頭已經變成了兩塊,石頭分開,中間有一道平整光滑的切麵。
韓頌突然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李少白把石頭切開的。但他是怎麼做到的?就這麼一瞬間,根本看不到他出手過。
鄒蕪也沒看清李少白的動作,心中對李少白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分。他把手中的石頭放到韓頌眼前,問道:“韓頌,你看出來了嗎?”
韓頌盯著石頭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這塊石頭外麵全部變黑了,裏麵卻是白色的。普通的火焰是燒不到這種程度的,這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火是四麵八方同時燒起來的,而且一開始就是大火;第二,這火燒了很長時間,至少是三天。”
韓頌拿起鄒蕪手掌中的兩塊石頭,互相磕了磕,掉下一層黑灰。
鄒蕪繼續說道:“大火燒了這麼久,村子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走吧,我們去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本來張小魚應該帶著幾個人去問問那些村裏人的,但是她好像特別不想見到他們,總是怯生生地躲在幾個人後麵,這讓韓頌感到很奇怪。不過好奇歸好奇,他一馬當先,當仁不讓地帶著幾個人朝著村裏其他人家走去。
幾個人來到了王二牛家,韓頌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臉上抹著一層劣質胭脂,她兩隻眯起的小眼睛打量了眾人一眼,然後看到了躲在背後的張小魚,又看了看最前麵的韓頌,以為張小魚是帶著幾個親戚來鬧事來了,立即大門一關,在院子裏吼道:
“不要臉的東西,給老娘滾。狐狸精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也不看看自己的尾巴有多大多騷。”
張小魚一聽到王嬸含沙射影的罵自己,兩隻眼睛頓時水汪汪的。
韓頌心疼地看了張小魚一眼,衝著裏麵也罵了起來:“你叫誰滾呢?你個紅屁股的老母猴,也不在尿桶裏看看自己的模樣,老母猴,你不止人醜,嘴巴還很臭,你是不是把拉出的屎又吃了回去?”
張小魚聽到韓頌粗鄙的話,想笑又不敢笑,水汪汪的眼睛裏波瀾起伏,蕩出了好多眼淚。小雲則拿著手絹掩嘴而笑。
李少白麵無表情地看了韓頌一眼。
鄒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說道:“走吧,換一家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