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家裏的破事,艾米多少知道一些。
誰家都有誰家的難,各有各的患難。
如果說艾米這麼多年來一直為了妹妹的死而耿耿於懷.
那麼柳鬱應該就是始終無法對徐湘斷舍離了,即便這個母親,對她更多的並非牽掛和關心,而是利用和索取,柳鬱明明都知道這些,但在每次徐湘需要她的時候,她也做不到完全視而不見。
“親情這東西啊,就是一筆爛賬。”
忽然就聽見正在開車的艾米,故作隨意的說了句。
車子在路上緩慢的疾馳。
柳鬱坐在副駕駛,漫不經心刷著手機。
她自然知道艾米為什麼會忽然發出感慨,但還是輕笑著調侃一句:“你這是……在說自己?怎麼,和你家裏和解了?”
艾米嘖了一聲:“你別打岔。柳鬱,我正式警告你,以後別再管他們那些破事,周燼又不是沒爹沒媽,怎麼每次有事,都要你出麵擺平?覺得你很閑?”
說起這些來,艾米就特別容易惱火。
一方麵是心疼柳鬱,一方麵又是想到了自己。
有時候覺得自己能和柳鬱這麼好,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倆都不是在那種相對健康正常的環境下長大。
還是個小小的女孩時,身邊充斥的隻有冷漠、暴力、以及被強烈的忽視。
艾米家裏重男輕女,柳鬱是才幾歲大,就被親媽丟給了奶奶撫養,後來上初中才又被接回去。
在這不算太明媚的世界裏,她倆的友誼倒有點像相互扶持。
柳鬱聽著艾米對自己保姆式的絮叨,一開始沒接話,放下手機,將臉慢慢靠向車窗,像是陷入了某段過去的回憶裏。
“在我五歲那年,有一次我差點被我們小鎮裏一個開雜貨店的老板占便宜……”
柳鬱說:“那個老板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了,隻隱約記得他四十多歲,很胖,操著一口非本地的口音,就在幾乎要被他得逞的時候,徐湘就出現了,當時她直接掄起旁邊的鐵鍬,不僅狠狠教訓了那個老板,還把他的雜貨店全給砸了。”
“那時候雖然我年紀很小,但卻覺得徐湘好像一個無所不能的齊天大聖,英雄一樣,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當時她自己也是一身狼狽,看見縮在角落裏的我,就把我緊緊抱在懷裏,還安慰的一下一下摸我的頭發,她說別怕,有媽媽在,別怕啊,有媽媽在。”
車裏的氣氛陷入一片沉默。
許久後,艾米輕歎了口氣:“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對她容忍這麼多年?”
柳鬱勾唇笑了笑,沒接話。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她顯然不想多聊了。
車子很快上了高速。
從車裏的視野看出去,外麵的天空被夕陽厚重的覆蓋,金燦燦明晃晃的顏色,照得有些刺眼。
開了一段路,終於駛入了繁華的商業區。
她忽然坐起身:“等等,在前麵停一下。”
柳鬱才想起有東西要買,艾米剛將車停下,她就一溜煙的開門下去,鑽進了人山人海的超市裏。
艾米還在納悶,這種事她去就行了,怎麼今天柳鬱這麼積極?
回來的時候柳鬱拎了兩個袋子,都是一些生活日常品,可這些都不是重點。
真正的重點,那一小盒被她揣到了兜裏。
……
家裏還有個病人,柳鬱沒在外麵磨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