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嗎？
就算有，也是孽緣吧。
柳鬱腦子逐漸清醒，目光和嚴羨對視兩秒後，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道。
她頓了頓，開車門走下來。
她沒說話，而是徑直朝著剛才兩輛車碰撞的位置走去，低頭看了一眼車子的撞傷。
“不好意思，把你車撞成這樣，咱們私了吧，各種費用加在一起，你看看多少錢，我轉給你。”
嚴羨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不用賠了，可轉念一想，話到了嘴邊又換了句話：“你把我微信刪了，怎麼轉？”
說著他從兜裏拿出手機，很自然的遞給她：“我回國了，咱們加回來吧。”
柳鬱抬眸
當年，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嚴羨給她的感覺就是張揚且自信。
而現在，張揚的氣質隨著歲月沉澱逐漸斂去，可這份自信，依然存在。
不普且自信。
真氣人。
柳鬱眼底並無笑意，將自己的手機也掏了出來，一邊進去亂點一通，一邊隨口道：“微信就不必加了，你點收付款，多少錢，我直接給你轉過去。”
說完這句話半晌，嚴羨都沒接話。
柳鬱咬了咬唇，大概能感覺到嚴羨的目光炙熱直白，正在明晃晃的看著她。
但她始終沒再抬頭和他對視。
不是缺乏勇氣，而是純粹覺得，沒必要。
她在想，即使舊情人再遇見了也沒必要非得搞成一出瓊瑤劇或者再以“做朋友”的名義恢複聯係。
對她來說，談過戀愛的男人不多，但分了就是分了。
“小鬱，你別這樣。”嚴羨的這句話，最後兩個字的尾音，忽然變得特別柔軟。
像一片輕盈的羽毛，掃過柳鬱的心上。
柳鬱並沒有多大觸動，她隻是在這一瞬間想起了遙遠的從前。
他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子，在學校裏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被眾星拱月的男生，卻唯獨對她，願意低下高昂的頭顱，軟下情緒說話。
她不能否認，自己和他曾是那樣好。
她深吸口氣，終於還是抬起了臉，衝他笑了笑：“我手機號沒變，你回去將這些費用估個價吧，然後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把錢轉給你。”
嚴羨仿佛如蒙大赦，原本微蹙的眉頭瞬間舒展。
這一年的嚴羨有三十三歲了，他西裝革履，氣韻沉穩，輪廓清冽帥氣，墨黑的發絲塗了一點發膠，梳上去，一絲不苟。
如同當年柳鬱對他的未來想象的一樣，他果然沒有辜負他的起點和出身，在家族的幫助和自身能力的加持下，成為了一名遊走在上層的商業精英。
本身不是紈絝，又恰巧沒有浪費自己的天賦，那多半他未來的際遇也就不會差。
相隔多年，昔日戀人在這樣一個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在布滿柔和光澤的夕陽下，兩人再次的重逢猶如老電影。
隻差沒有配上那些陳詞濫調的音節和俗不可耐的歌詞。
兩道欣長的倒影浮動在灰塵飛揚的柏油路上。
即便周圍是攢動不止的車聲和喧囂，可屬於他們之間的那個空間仿佛一分為二。
一半被寂然填滿，一半被過去那些呼之欲出的回憶神出鬼沒的流竄。
“你算好費用了就聯係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鬱沒時間和嚴羨繼續站在這裏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