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回過頭,對上了藍羌好奇的眼神。
藍羌眨眨眼:“小卷毛別玩了,快跟我走,媽媽要下班了!”
藍羌的房間在靠近大門的次臥。
次臥與陽台相連,隻有十來個平方。
靠陽台一側擺了張兒童床,一套兒童桌椅緊挨著床,牆上貼著小藍羌的學習計劃表和獎狀。
藍羌在桌前坐下,拿出一個田字格本,認真地抄寫語文課本上的生詞。
他的胳膊還在流血,血滴到紙上,暈染成一朵朵紅花。
藍羌雖未停筆,但楚和注意到他的視線落在那抹紅色上,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楚和起身走出了次臥。
他隱約記得電視櫃旁有個白色的醫藥箱。
楚和順利地在電視右側找到了那個箱子,藥品雖不多,但夠用了。
他端著箱子要走時,無意瞥見了電視機下露出的一個紙角。
他將紙角拽出來一看,是張全家福。
沙灘上,一個小男孩牽著兩邊大人的手,眼睛笑成了兩道月牙。
一位穿碎花裙,麵容姣好的長發女人站在他左手邊,笑容溫婉。
右手邊是一位穿休閑服的男人,他的臉被人用筆塗黑了,看不出麵容。
照片背麵有稚嫩的字跡“林裳藍千峰藍羌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還畫了三顆愛心。
下麵的“2006年8月1日拍攝於Q市”字跡成熟,應該是藍羌父母寫的。
原來林裳是藍羌的媽媽......
這雖在楚和的猜測之中,但確實又令他詫異。
噩夢發生在家中,有家庭成員的參與非常合邏輯。
但是這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兒子毫不遲疑地說出殺死母親的話?
自進門開始,楚和便注意到,這家裏隻有兩個人的生活痕跡。
玄關隻有成人女鞋和兒童鞋,涼水壺旁隻有兩隻杯子,飯桌隻有兩把椅子,衛生間裏隻有兩套牙具、兩條浴巾。
由此看來,小藍羌的美好願望沒有實現,他的父母還是分開了。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和一邊思忖一邊走回次臥,他取出碘酒、棉簽和紗布,然後拉過藍羌的胳膊來。
藍羌轉過頭,嚴肅地說:“小卷毛,我現在要寫作業,等我寫完了跟你玩哦!”
楚和雖然知道他現在是隻狗,藍羌是聽不懂狗語的。
但他還是認真地回應道:“我給你處理下傷口,你那作業血呲呼啦的老師敢看嗎?”
他將碘伏塗在藍羌傷口上,再用紗布一層層裹好。
一直看著的藍羌笑了兩聲:“小卷毛,原來你要給我包紮傷口啊,謝謝你咯!”
楚和:“......”
楚和:“不用謝。”
你不奇怪傷怎麼來的就算了,對一隻狗會包紮這件事也不表示一下質疑嗎?
楚和忍不住吐槽。
正在這時,客廳的電子表發出報時聲:“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10點整。”
距離夢境毀滅隻有兩小時了。
楚和看了專心寫作業的藍羌一眼,悄悄起身搜查房間。
這房子應該是單位房,房型狹小,設施老舊。
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兩室一廳一衛一廚,該有的都有。
一切看上去都正常且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