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第二天,大年初六。
大雪依舊,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灰蒙蒙的天壓向地麵,帶來一種窒息的壓抑感。
藍羌站在窗邊,端著一杯咖啡,小口喝著。
楚和醒來看到這一幕,覺得十分不真實,像是老電影中的畫麵。
他迷迷糊糊地問:“幾點了?”
藍羌:“七點。”
“什麼!”楚和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下來,順便踹了一腳呼呼大睡的馬平川,“川哥,起床了,遲到了。”
藍羌悠閑地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不緊不慢道:“你們現在去也是罰站,不如和我一塊去。”
“藍羌,第一節你的課?”馬平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藍羌:“一二節都是。”
楚和打趣道:“呦,藍老師今天打算誤人子弟了?”
藍羌笑笑沒說話。
楚和也不急了,慢悠悠地收拾檔案:“檔案我們還是放在倉庫裏安全些,以後還有用。”
馬平川敷衍地“嗯”了聲,又合上了眼。
放檔案時,楚和目光掠過某個變灰的窗口,納罕道:“我有個問題,為什麼我的手機不能用了?”
“手機在噩夢裏不能用,防止作弊。”馬平川打著盹也不忘搭話。
楚和很失望,如果有手機,不僅能隨時聯係,看日期時間也方便。
正想著,藍羌朝他扔了個東西過來。
楚和下意識地接住,是塊嫩黃色的兒童電子表,有日期有時間,還能計時。
楚和錯愕:“哪來的?”
藍羌:“撿的。”
楚和:“......”
“藍羌,你還有嗎?”馬平川從被窩裏爬出來,羨慕地問。
藍羌:“沒了,自己去撿吧。”
三人簡單收拾一下,來了食堂。
飯點已過,食堂裏冷冷清清,楚和買完飯看見了獨自坐在角落的梁鳶然。
“你今天也睡過了?”楚和坐到她對麵,親切地問。
看清梁鳶然的臉時他怔了一下,她的眼睛又紅又腫,顯然是哭過。
馬平川也嚇了一跳:“小梁,怎麼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沒哭,就是昨晚沒睡好。”梁鳶然揉了揉眼,低聲說。
楚和與馬平川對視一眼,騙鬼呢,明明就是哭過了。
“你們昨晚去檔案室了?”梁鳶然緩了下情緒,語氣間多了份疏離。
楚和心裏咯噔一下,他好像明白梁鳶然為何情緒不高了。
馬平川什麼都沒察覺,樂嗬嗬地說:“對!小梁你不知道昨晚多刺激,要不是藍羌和楚和,我就交代在那了!”
“比起齊商,還是咱楚和靠譜,林靜華攤上那倆見死不救的隊友可真倒黴......”說起昨晚的事,馬平川滔滔不絕。
他突然停下喋喋不休的嘴,茫然地問:“誰踢我?”
“快吃吧,要遲到了。”楚和把一個包子塞進他嘴裏。
梁鳶然抬起眼,追問:“林靜華怎麼了?”
楚和沉默片刻,說:“被宋時薇殺了。”
梁鳶然瞳孔劇烈地顫動,說不上是震驚還是恐懼的情緒攥住了她的心髒,猛地刺痛了一下。
昨日的並肩作戰還曆曆在目,今日就......
是因為齊商和袁竹生沒有救她嗎?
梁鳶然忽地頓悟了,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隻有靠自己,才能在係統裏活下去。
她看向自己的雙手,不大,不夠有力量,但它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她怕死,但更怕被無視,怕被當作累贅,怕成為依附別人而生的寄生蟲。
於是,梁鳶然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