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殺雞儆猴(1 / 3)

吏部的公文冬至前已經急遞了各調任官員,周臨催得急,遠的從西南楚地赴任的何興早便趕在了路上。

這人舉人出身,是個倔驢子。性子耿直,在楚地當了兩年知縣得罪了不少人。年紀輕輕地便做起了冷板凳,被貶到平溪做教諭不到半年。

周臨破格提用此人為珈藍巡撫,看重的便是他敢幹敢為的性子,想要讓他去與珈藍的豪強大戶去爭。

因他得周臨的書信早,早兩個月啟程赴任,時至冬至前後便已到了珈藍。

不過吏部的勘核文書還沒到,不好讓他在明麵上主理政務,一直便以隨侍的身份跟在他身邊。

追稅之事有裴封帶頭,各大戶、百姓跟著補了十之有三。

剩下的,原也不知是何人走漏了裴璃將留任珈藍總督之職,總理西北軍務政務的消息,便等著望風向,跟著秦家人故意拖延。

總覺得此事有秦家在前麵頂著,裴璃定會照拂這錢拖到最後隻會不了了之。

因此追稅之事便僵持了下來,周臨念著裴璃的薄麵總不願意事情鬧得過於難堪。

何興與裴璃素無交情,開始還講著情麵,先禮後兵。好言好語的講法理油鹽不進後,幾日前便嚷著要動兵。

算準吏部公文到珈藍的日子,一早便揣著卷宗來了將軍別院。

“仲宣……”

何興提著長袍走進書房,一眼便瞧見了放在桌上的吏部文書,喚了周臨一聲放下卷宗自顧拆開信封。

周臨似乎總是在看書,見他喜不自勝的模樣指了指另一張桌子上疊得整整齊齊的官服,上麵壓著一頂黑紗帽。

“珈藍巡撫之職我交給你了,在這裏你隻管放開手去做,朝中一切自由我頂著。”

何興摸了摸那烏紗,手有些顫抖。 寒窗苦讀十年為的是榮華富貴,為的也是一展胸中抱負。

“你說了,我可放開手去做了。珈藍雖城小民少,可民官兵商互為依仗對抗朝廷。想要撕開一道口子就要下猛藥,法子我給你想好了。”

於是向周臨推了推桌上的卷宗,是珈藍李氏私開礦場的卷宗。

“今年西南幾個省遭了水災又是大旱,朝廷拿不出賑災的銀子。缺的這筆先從李氏這裏開缺,私開礦場走私皇家鐵礦是重罪。抄家既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又能震懾珈藍像秦家這等士紳,往後追稅推行新政也好做些。隻是少不得要動到宮裏的人,你看如何。”

周臨翻著手中的書頁眼也沒抬,“你做你的,宮裏也不全是我的人,該殺的就殺了吧。隻是李家終究也算忠烈之後,當年守衛珈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何興一愣,“你心軟了?按律李家私開礦場,公然行賄,充軍流放都不為過。和裴璃待一起久了,你竟也變成了一個講情義的人了。”

半真半假的嘲弄,周臨知道何興的意思,並未反駁他也沒有不悅。

“可是,在珈藍這個地方情義和律法不能兩全,仲宣。”

還是隻有何興的聲音,周臨翻書的手並未停下來。突然,門外經山小跑了進來回稟,裴封帶著張芷蘭一家大大小小來看裴璃了。

已有四五個月身孕的人,院裏的侍衛不敢衝撞,虛虛伸手攔著,邊攔邊退就退到了裴璃的房前。

有塔塔那丫頭片子,帶著張芷蘭就闖進去了誰也沒敢阻攔。

經山沒了辦法隻能來稟告周臨,問他要不要暗地裏監視他們。

周臨手中的書一扔,端起了茶杯,“不必了,把院裏的侍衛都撤了,別打擾他們兄妹說話。”

“是,九千歲。”

經山退了下去,何興好奇地又問:

“怎麼你不怕,裴封暗地裏挑撥你和那丫頭?”

“怕……”周臨淡淡道:“所以你也看到現在的情形了,京城那邊我是必須要回去了,至於……裴璃,我把她給你帶走,珈藍就交給你了。軍務那邊有楊賀在,將來也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