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周臨專門讓人給裴璃辟出來用作休息的小偏殿便弄出來了。小殿裏按照她的喜好布置,裝點的很她在像珈藍的房子。
還把她的書,她的弓弩箭矢都搬到了殿內,看著是要讓她的長住宮中的架勢。
看房子那天,小皇帝也去了,還真的以為裴璃要長住宮中了。拉著周臨的手,雀躍地問他。
“周師傅,裴師傅是也要搬到宮裏來住嗎?”
他隻記得那麼多年,大內除了太監宮女就隻有自己,連嬪妃也沒有。恨不得裴璃立刻就搬進宮裏來,這樣偌大的深宮裏就不會隻有他自己了。
裴璃被他這天真的問話臊的臉一紅,瞟向了別處不做聲。感覺這地方不像專門弄來她休息的地方,像……像和周臨偷情的地方。
可為什麼是偷情呢,明明他們兩情相悅。男未婚女未嫁,就是因為身份原本該得到最真誠祝福的他們,就變成了這樣子。
想著,裴璃莫名的酸了鼻子。
周臨聽見小皇帝的話,回頭看了一眼走開的裴璃,笑道:
“裴師傅是外臣,不能留宿宮中,有違宮製知道嗎?”
話音剛落,裴璃和小皇帝同時驚訝的看向周臨。雲浦的小臉一下就垮了下來,皺著眉頭委屈的看向周臨,卻又不發作出來。
他就知道終究有一天這宮裏的人終將會離開的離開,散去的散去。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裏麵,等著被抬進皇陵的那天。
見他這憋著委屈又不能發泄的模樣,周臨摸了摸雲浦的發髻蹲下來與他解釋。
“聽話,不可以使性子。裴師傅是外臣,單獨有值房已經是違製了。這皇上能夠做到最好的了,天黑下值裴師傅必須要出宮去。”
站在一旁的裴璃明白周臨的意思,這是用皇帝的名字格外開恩。否則的話不管是風霜雨雪,還是酷暑難耐,她都要同朝中那幫老臣一起擠在鹹陽門下的班房裏候朝。
“雲浦,聽話。你都是大孩子了,這個也不懂嗎?師傅的家宮外,天黑自然是要回家去的啊,是不是。”
裴璃好像很不會哄小孩子,卻想起了塔塔。那個被她養大的小姑娘,刁蠻任性從來就是想哭想惱。
哪裏會像眼前這個蘿卜頭隻是忍著,他已經很聽話是不是。為什麼自己要去責怪他不懂事。
出宮時,裴璃的小轎走上金水河畔就急急的讓人追了上來。
“將軍留步,裴將軍留步……”
轎夫聽見呼喊聲並未停下來,倒是一旁的隨送冷著臉倒回去斥責那人。
“閣下在何處供職,怎的如此大呼小叫,衝撞了我家將軍怎麼辦?看您也是個明白事理的,遇見了官轎怎也不避諱。”
那人十分不好意思的賠笑道:“該死該死,小生才入翰林,不懂規矩冒犯了。”
轎子裏的裴璃也聽見了說話聲,好奇的打起轎簾,便看見了是那夜在街上被官兵追捕的書生。
她才想起來,前幾日這人已經拜入天子門堂。二甲進士,在翰林院當修撰。
“停轎,讓方大人上前來。”
裴璃喚停了轎子,隨從聽見她的話立刻換上笑臉將人迎上前來。
“下官拜見裴將軍。”
來人叫方煥,裴璃對他印象頗好,笑眯眯的看著他。
“恭喜方大人得償所願,今日有事嗎?”
方煥不好意思的看著裴璃,一手抱著懷裏的書,一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包來。
“小生特意來還將軍銀子的,昨日去過將軍府,可您不在。今日才特意在此恭候您,想要當麵感謝您。”
“其實你送到將軍府就好了,何必親自再跑一趟。”
裴璃接過他的荷包在手中顛了顛才收進懷裏,又看向他手中抱的書忍不住好奇問道:
“這又是什麼東西,方大人才入翰林不過幾日就這般勤奮,下了旨還將卷宗帶回去看?”
方煥看了一眼懷裏的東西,原是有些戒備心的,可看是裴璃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書冊遞給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