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饞蟲作祟(1 / 2)

回到將軍府,揭開脖子上滲血的傷口,裴璃聞著彌漫鼻間的血腥味就皺了眉頭。

她還從未如此討厭過血的味道,本以為都習慣了,不想到今日又突然反感了起來。

隻是現下她倒是沒有什麼心思糾結,還惦記著修律之事。歪著脖子讓周臨給自己上藥,又忍不住的解釋。

“周臨,修律的事我想很久了,並不是有意包庇罪犯。西褚律法多承前朝,殉葬、株連、宮刑、幽閉、俱五刑種種何其殘忍。還有吏治你可曾想過,莫說是朝中大員,就是底下的微末小吏拿著雞毛當令箭,戕害無辜之事數不勝數。朝廷不僅僅隻是發號施令,我們更要有完善規範的處置。至少在罪犯尚未定罪前不得肆意虐待,殘害其親屬。治理國家百姓,不僅僅是是依靠暴力震懾,更重要的是禮義教化。天下奸惡之人如何殺的盡,隻靠酷刑惡吏隻會讓無辜者淪為陪葬。”

“怕我不信你,所以才解釋的嗎?”

周臨的手一頓,看著裴璃的側臉,歪著的腦袋更是顯得其脖子修長纖細。半解開微微退至肩頭的衣衫下是若隱若現的傷疤。

與她歡愛時,他總愛去親吻撫摸它們,感受她曾經九死一生的驚心動魄。

“我……我怕你不理解我,我知道你現在很多事要做。你站在帝國之上,有些事也許顧及不到,又也許底下的人蒙騙你。”

裴璃餘光掃著又重新動手給自己包紮傷口的人來,說話間忍不住吞咽津液,扯動著纖細的脖子和鎖骨。

周臨忽視不掉她這旖旎的風光,迅速的纏好手中的紗布,伸手將她的腦袋身子扶正。

“正因為我一個人的精力還有諸多顧及不到的地方,所以才需要有你、方首輔還有小修撰來幫我。可你是我最後的底牌,所以有任何想法都不要親自出麵好嗎?自古以來變法者不得好死,多少能臣誌士落得人死政熄的下場。現在的改革變法,我希望不僅隻是數年或一朝之政。而是在不斷的完善和革新中,以保西褚萬世基業。在日後我退出朝堂後,我需要你輔佐雲浦繼續推行新政。以後倘若有什麼事,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告訴我,或是方首輔。”

他還是護著她,裴璃懂的。

點了點頭,才發現衣衫落在胸口上,露了春光忙得攏好衣服訕訕的看著周臨。一本正經的同她討論國事,又目光深深的盯著她的胸口。

裴璃被他看著麵色發熱,這模樣的周臨她還是熟悉的很。

“你……你別這樣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臨噙著嘴角溫溫一笑,伸手握住她的爪子又掀開了些衣服,窺到裏麵那對乖順的兔子。

“什麼時候傷的?”

他總愛這樣追問她每一處傷口的緣由,可裴璃有些已經是不太記得了。除非是重傷險些要了她的命的,還有第一道出現在她身子的疤痕。

以前周臨問起來的時候,她也會很可以和他津津樂道的當年戰場殺敵的記憶,像說書一樣的精彩。

可是胸口上的這道疤痕,已經很久很久了,傷疤都模糊不清隻剩下淺淺的粉肉。

“是,十五歲那年……”

裴璃猶豫了一下,周臨聽她說十五歲便知道是在教坊司的日子。立刻就心疼的攏起她的衣服,不再複問。

可是軟榻上的姑娘卻拉起他的手將胸口的衣服重新撥來開,握著他的食指,用溫熱的指腹在胸口上一筆一劃的臨著。

是一個妓字,烙在胸口已經模糊了,卻一輩子落在她的心口上。

周臨感受到指尖的字,猛的窒住了呼吸,看著裴璃的星眸裏續起的眼淚一下滾落臉頰。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別怕,再也不會有了。”

他將她擁進懷裏,直到今日才明白為何在珈藍她要不惜一切代價護住李家姐弟,明白她為何要立誌修律。

“是黥刑,按律是要烙在臉上的,可教坊司終究不同於軍妓,所以烙在身子上。後來司徒救了我之後,給我尋了藥來祛疤,加之我年紀尚小後來去慢慢淡了。可是軍妓就不一樣了,她們隻能烙在臉上。我重掌裴家軍後下令洗去了所以軍妓臉上的字,禁止軍營再蓄養軍妓。可我也隻是一個將軍,我不能放她們走,就隻能讓她們在軍營了做苦力。”

說起裴家軍,裴璃便冷靜了許多。還從周臨的懷裏退了出來,傻乎乎的看著他笑。

“你不知道,裴家軍將士的軍鞋軍衣都是她們做的。還有珈藍的城牆壕溝她們也在修築,雖然她們是比男人力氣小了些,可並不比男人差。後來,有些人還成了家。隻是她們是奴籍,孩子連娘親也不能換,隻能喚她們做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