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畫的嗎？”阮青舒突然出聲問道。
季成沉默了下，這才回複道：“這是我媽的作品。”
阮青舒臉上一閃而過的意外，他之前聽說過季成媽媽病逝的事情，但這還是頭一次聽季成自己提到他媽，他安靜地傾聽著，等待著季成的下文。
“這是我最喜歡一幅畫，所以特意掛在這裏，一進來就能彼此看見。”季成對阮青舒說道，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畫。
“原來是這樣。”阮青舒附和道，原來是這樣……他如此執拗地選擇複讀，也要堅定地選擇美術，或許答案就在眼前。
“走了，帶你去看看我的。”季成順手輕拍了下阮青舒的手臂，在前麵帶路上了二樓。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整麵無遮擋的落地窗戶，正對著樓下小院。這是間超大的畫室，一麵頂天立地的實木書架上堆放著各種畫材、書籍，除了畫架周圍空出來一圈位置，其餘地方都堆放著尺寸不一的畫框，看上去雜亂無章，卻意外地讓人很心靜。
“這是……你正在畫的？”阮青舒看著畫架上的半成品——半個腦袋漂浮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也諱莫如深，很抽象，讓人根本想象不出來最後的畫麵會呈現出什麼模樣。
“是不是看不懂？”季成捕捉到對方的神情變化，笑著解釋道：“這是我上個月過來散心，隨手畫的……我腦海中的想象，所以看不懂也很正常。”
阮青舒又轉到一旁，將隨意擺放在地上的作品一一看過去，有雨中的城市夜景、深邃的老者臉龐、幾欲噴發的火山口、夜晚的潮汐燈塔……包羅萬象，別具一格。
阮青舒是個門外漢，看不出來畫的好壞，隻是看完一張就被驚豔到一次，感慨道：“這些都是你畫的？”
“現在給你速寫一張？”季成斜靠在一旁，抱手胸前愜意地看向阮青舒。
“我信我信！別麻煩了！”阮青舒笑著掃了他一眼，又俯身往旁邊的畫看去，季成跟在他身後慢慢挪動著腳步。
就在快要轉回起點的時候，阮青舒腳下沒留神，一不小心踢到了身側的畫架，“哐當”一聲，上麵的畫板眼看就要落地，阮青舒下意識伸手去夠，結果重心不穩，無助的雙手在空中虛抓了兩把，下一秒就要摔趴在地上——
“啪！”
重重的一聲，是畫板落地的聲音。
阮青舒彎折著身子，腰間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身後包抄了過來，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聲短促的‘草’，季成急道：“沒事吧你！”
阮青舒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謝謝啊，差點摔個狗啃泥。”說著起身將畫板扶正，又將地上那幅畫了一半的畫板架了上去。
季成將手背在身後攥得緊緊的，生怕手心裏那種軟軟滑滑的觸覺，一不留神就會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