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被訓斥了。
阮青舒愣了下,遲疑地喊了聲,“媽……”
青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些,她平複了下心情,直勾勾地盯著阮青舒,像是在等一個嫌疑人坦白自首,“說說,為什麼逃課?”
阮青舒咽了下口水,喉嚨莫名發緊,他已經很久沒有撒謊了,印象中上一次撒謊,好像還是為了熬夜偷看課外閑書。阮青舒聲音很輕,說道:“我這兩天學習狀態不好,就想出去透透氣。”
“是嗎?”青紅抬眼看過去,聲音半信半疑的,“那透完好點沒有?”
阮青舒遲疑了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嗯,媽,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青紅聽著沒什麼反應,反而問道:“狀態怎麼就不好了?”
“馬上要期末考了,我擔心進不了重點班。”阮青舒這話半真半假,按他的實力隻要是正常發揮,進入重點班絕對沒問題,擔心到需要逃課散心似乎是有些欲蓋彌彰。
青紅定定地看著他,又說了句:“是嗎?”
阮青舒嗯了一聲,青紅卻突然自責道:“我看我還是辭職好了,才沒回來一天,你就狀態不好……”
“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辜負你的信任,你別因為我,因為這事辭職,我保證,不會再有下回了。”阮青舒有些急了,說得語速也很快。
青紅見狀,沉默了會說道:“別再讓我失望了,媽媽隻有你了。任何事情,都不要瞞著媽媽,知道嗎?”
阮青舒心猛地一沉,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開口道:“我知道了……”看青紅沒什麼反應,又說道:“那我回屋了。”
青紅眼圈似乎氤紅了些,這才開口說道:“你沒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說的嗎?”
阮青舒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卻沒想到下一秒,青紅直接哭出了聲,“你,你就這麼跟我睜眼說瞎話是吧,啊?!你說,你昨天晚上睡哪兒的?”
“我……”
像是突然被人迎麵給了一拳,阮青舒此時此刻處於一個完全懵逼的狀態,他試圖理清頭緒,夜不歸宿這件事情,除了季成和自己,沒人知道,那他媽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會知道呢?
“這麼會功夫,還想著編瞎話來哄我是吧?”青紅見他不做聲,猛地站起身,又一頭衝進衛生間,拿著牙膏衝了出來,叫囂道:“那你說說,牙膏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阮青舒一看牙膏的形狀,立馬警鈴大響,原來如此——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青紅都會早起在自己洗漱完畢後,將他們父子倆的牙膏擠好擺好,後來阮知行去世,青紅早起上班,也依然如此。
問題就在,青紅習慣了規規整整、從下至上的擠牙膏方式,而阮青舒是捏哪擠哪。
現在青紅手上的牙膏,底部就是被擠得規規整整,那就隻說明了一件事。
青紅抖落著手裏的牙膏,質問道:“你昨晚根本沒睡在家裏,牙膏還是昨天早上我擠完的樣式,你說,你昨晚幹嘛去了!”
阮青舒腦子轟鳴作響,他百口莫辯,因為犯錯而登時臉變得通紅,羞愧不已,“我……”
“我今天一直等著你自己主動說出來,結果你還打算渾水摸魚過去!你以前不這樣啊, 你怎麼就變成這樣?!逃課!撒謊!你還想幹什麼?!”青紅瞪紅了眼睛,憤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