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們沒有急著離宮,反而是借著這樣一個機會,借著拜見皇後的名義,彼此連絡了起來。王鬱文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將她拉到一旁,細細詢問她在寧王府中的生活。
她並非多關心她,而是怕她年少,初去寧王府,不會為人處事,被人打壓了都不知道。
王鬱文將入府之後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並且還說了楚姨娘的兩個女兒。王夫人對於兩個庶女並不怎麼關心,她皺著眉頭看著女兒。
“你是說寧王府給你安排的院子與姨娘的在一起,並且十分的小?”
王鬱文點頭,麵對母親,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酸澀,“住在哪裏倒是沒什麼,隻是女兒過府也有半個多月了,隻在今日見了寧王一麵。”她們住的偏苑與主苑隔著一道苑門,苑門從主苑那邊鎖起,隻有每日早晨請安前後才會打開。
王夫人睨了女兒一眼,“寧王不召見你,你便不會主動一些嗎?”她引過女兒的手,輕歎一聲,“正妻也好,妾室也罷,總歸要有兒子傍身。”
陽光漾豔,似一卷上好的錦繪,花鳥浮豔,刺繡描金,華光瀲灩,鮮豔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這樣好的夏日光景,她無心欣賞,隻是心中酸苦。這大好的光景,如她的韶華。不知最終是韶華負了好春光,還是好春光負了韶華。
“我若不是生了你的兄長,便是正妻又如何,還不是會被姨娘壓了一頭。”女子到了夫家,若非靠丈夫的寵愛便隻能靠兒子了。“有你兄長在,如楚姨娘這般,便是得寵了又能如何,還不隻是一個姨娘。”見到她要謹小慎微,要每日恭敬給她請安。“事已至此,我知你委屈,可木已成舟,便是委屈又能如何,已是無法回轉。既然如此,你便要盡早生下兒子,站穩了腳跟,才能有未來。”曾經的寧王妃不也不得寧王、皇上的喜愛嗎?若是真的喜愛,又怎會冷落了她多年。可自從她有孕產子後,看看王爺、皇上對她多好,便是夏侯一門,都因為這兩個孩子得了皇上的偏重。
王鬱文看著母親,將心底的不安與空落壓了又壓。她隻是乖順的點點頭,“女兒會努力的。”努力懷孕,努力一胎便懷上男胎。隻是懷孕一事,並非她想便可以。她垂下眼瞼,掩去眼中深深的苦澀。
白錚錚與寧安坐在一起聊天,寧安叫她三嫂,她不習慣,麵上微紅,“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叫我三嫂那麼奇怪。”對於她與寧驍成親一事,她到現在還是迷迷糊糊。有些迷茫,也有些無措。在她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她就成親了,成了旁人的妻子,管理著一個大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你若是害怕,便問問我三哥。”
白錚錚放下茶盞,輕歎一聲,“我就是怕他。”在她的認知裏,寧驍與她怎麼也不會有交集,因為她被父親送入了寧王府,因為她想要逃走,所以兩人有了交集。可這份交集,是因為有寧安。他是寧安的兄長,自然會常常出入寧王府,於是管著寧安飲食的她與寧驍多見了幾麵。
“我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跟他成親。”她原以為寧驍娶她隻是權宜之計,隻是為了將她當作掩飾、障眼之物,卻不想寧驍想的竟然是名正言順。
寧安給她倒了一杯新茶,“三哥不是隨便的人。”她輕搖著扇子,“再說了,柳兒姐姐所言也不見得就是真。”她並非當事人,又如何知曉全貌。柳兒姐姐本就對大哥他們有不小的意見,難免帶上了自己的偏見。
白錚錚拿著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茶,斜睨她一眼,“不是隨便的人能讓宋家姑娘婚前便有了身孕?”
寧安看著她笑道,“三哥在意你。”
白錚錚驚愕的看著她,“你在說什麼鬼話。”
寧安放下扇子,掰著手指頭數給她看。“三哥若是不在意你,怎會動不動就來王府。”明麵上是看兩個孩子,可他在白錚錚出現之前,對這兩個孩子可沒這麼關心,要日日都來看一眼。“若是不在意你,又怎會有婚儀。”白錚錚的出身並不高,又成了寧王府的奴婢。她的幾個兄長都重利,若非真的喜歡,絕對不會如此勞師動眾的迎娶她。“夏侯府上住著幾個家族長老,府上的諸事自從他們來了之後,一貫是他們的妻子、兒媳在管,可如今交給了你。”若是不喜歡、不在意,又何必成親第二日,就去找長老們拿來了管家權呢。
白錚錚越聽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越聽臉頰越紅,像染了一層雲霞。
寧安繼續道,“王爺跟我說,三哥跟你成親之後,都不去青樓了。”
白錚錚一愣,臉上的紅霞一瞬間消散,“寧驍還去青樓?”
外麵一陣吵鬧,寧安轉頭看外麵,並沒有注意到白錚錚的異樣。“常去,他和大哥換著去。”聽王爺說,她的幾個哥哥在畫閣春風上投了不少的銀子,青樓這種地方,不怕沒客人,最怕客人鬧事,所以他們每日都得抽空去看看。
“他有病嗎?”花柳病什麼的。想到這些,白錚錚就像吃了一口屎一樣,惡心!
“啊?”寧安轉頭,疑惑的看著白錚錚。“你怎麼了?”她的臉有些青。
“沒事。”白錚錚站起來,“我回去了。”
太子妃看著青蔓姨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遍。“你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暗沉發青。
青蔓摸了摸自己的臉,太子妃又問,“聽說你病了。”她的語氣冷淡,沒有一絲關心之意。對於太子妃而言,青蔓已經是棄子了,若非父親總是問起,她連見都不想見她。
青蔓苦笑,“是。”
“既然病了,就好好養著,沒事少出門。”她眉頭微蹙,調整了一下坐姿,“你來找我,有事嗎?”她心底瞧不起青蔓,更瞧不起她的生母。
青蔓看著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無事。”
她離開太子府,回去的時候沒有做轎,與侍女一同走在街上。她的侍女扶著她,小心翼翼道,“主子,前些日子夫人來信了,說是想您了,咱們要去看看她嗎?”如今她們在王府中,與被軟禁沒有太多的差別,出來一趟不容易,上下打點不說,還要省出自己每月的月俸給打點人。
青蔓眉頭微皺,正要說“不去”,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了話鋒,“薔蕪,去雇輛馬車,我們去看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