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華蔚大方承認。“我十幾歲的時候,受過侵害,當時因為我不停掙紮,凶手用石頭幾乎砸爛了我的臉。”並在侵犯她之後,意圖用汽油將她燒死。她命大,活下來了。繼而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去修複碎裂的骨骼,燒傷的皮膚,治療因此事產生的各種心理問題。“我的父母隻是普通人,我出事後,他們怕我觸景傷情,帶著我跟著一個工程隊去了香港。之後我一直在生活生活。”他的父母有技術,木工、瓦匠、水電都會,又不怕吃苦,剛去的幾年,因為香港消費高,過了一段苦日子。
華蔚對他們笑,指著自己的臉。“你們不要看我現在臉上修複的很好,其實每年都要修複,有些地方要填充,有些打了釘子的地方也要檢查,或許還要重新做手術。”並且隨著她年齡的增長,膠原蛋白、脂肪肌肉流失,她變形的臉部骨骼無法支撐起下垂的皮肉,她需要在這上麵花大筆的錢。
“卡?”華蔚想了想,“我婆婆應該有我一兩張內地卡。”她從香港回來後在銀行辦的,但她一直沒用。有一次放在家裏,被婆婆拿走了,說是不用就剪了,省的被人撿去出了事。“後來我發現她拿著我的卡用,我也沒說什麼,隔段時間就往裏麵轉些錢。”
“為什麼?”
華蔚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小張問的什麼,她道,“你也看出來了,我公公婆婆關係不是很好。公公不給她錢,我看她怪可憐的,會給她點零花錢。”具體因為什麼她其實並不是很清楚,問過丈夫,丈夫臉色難看,隻讓她別問了。後來相處的久了,她發現,似乎是婆婆年輕時個人作風不太好。公公這麼多年一直想離婚,但始終沒離成。
小張詢問完華蔚三人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們對蔡玲的死沒有太大的情緒,小張也沒從他們那裏問到什麼特別有用的東西。隻是陶準說了一件已經去世的姑姑告訴他的事情,或許與前來認屍的三人有關。
蔡玲生下陶準不滿一個月就跑了。
小柳問陶準,“跑了是什麼意思?”
陶準道,“我媽嫁給我爸,是因為我爸工作好,家庭好。”說直白點就是有錢。“其實我媽當時已經有一個戀人了。”
小柳接話道,“你媽因為你爸有錢,嫁給他,其實更愛她的窮男友?”
陶準苦笑搖頭,“她當時的男朋友比我爸可有錢多了。”隻是對方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她。“暴力又好色,我媽被打怕了,就離開他了。剛好那時有人為她說親,她就同意了。”給他爸媽說親的人是姑姑單位的同事,姑姑跟他說,媽媽愛富,如果不是怕被打死,又怕被糾纏,不會嫁給爸爸。“她不過把我爸當作擋箭牌。或許她根本沒想過跟我爸結婚,隻是沒想到她會懷孕。”她甚至不能確定孩子是誰的,生下來後還偷偷給他做了DNA檢測。那張檢測報告被姑姑發現了。姑姑心中疑惑,開始偷偷調查她,才知曉她與前男友的事情。
“我出生十幾天的時候,那個男人又找來了。說是不在乎她是不是結婚了,也不在乎她給別人生了孩子,後悔了,想帶她去其他誠實重新開始。”於是她就跑了。
小柳一邊聽他說,一邊看了一眼小張。小張沒有用詢問室的電腦進行記錄,而是用筆記本。前幾天她跟彭隊審訊的時候,藺棠也沒用審訊室的電腦記錄,用的是他自己的筆記本。
“我五六歲的時候她回來了。”那時他已經有記憶了,他還記得那一天,爸爸從幼兒園接他回家,剛到小區門口,一個女人就跪到他們麵前了。“我爸的工作好,容不得員工身上有背景,她威脅我爸要去他公司鬧,我爸說給她錢,她也不要,就說要回來跟我們好好過日子。”當時他們也是傻,竟然信了。“後來過了十幾年,大概是我十六七歲的時候,姑姑得了重病,爸拿錢給姑姑救命,才發現她偷偷將錢都偷了出去,不知道給了誰。”現在他明白了,肯定是用來養另一個家了。“之後吵吵鬧鬧好幾年,她就是不願意離婚,還每天想盡辦法討好我們。”陶準的聲音輕輕的,含著無奈。“我爸原本準備我考上大學就打官司離婚,誰知她精明的很,專門跑了一趟我學校,在我的老師同學麵前表現出我們家庭和睦的樣子。”
小柳不解,陶準道,“我考那所大學,就是想要念一個導師的研究生。而那個導師,特別看重學生的父母是否恩愛,家庭是否和睦。”父親為了他忍了,可他不願意忍,於是轉了專業。
鬧著,拖著,拖著,鬧著又是幾年。“現在我爸退休了,被確診阿爾茲海默症,他跟我說,他在糊塗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跟她離婚。他不想以後什麼都忘了,死了還跟她有關係。”於是,他們開始走訴訟,官司一打就是好幾年。起訴書交上去之後,先經曆了三四輪的調解,每次調解都要雙方全在場,蔡玲每次都要推脫很久。調解就調解了一年。第一次開庭後,判感情未破裂,沒給離。他們等了半年,又起訴,第二次還是沒給離,他們又等半年,繼續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