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無倫次的道歉，自責。
讓她心疼的三魂七魄都在顫動，她當然知道，這些天他刻意的提醒她怎麼會感覺不到。
她疼的睜不開眼睛，還是察覺到了他的眼淚，抬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一片濡濕，“你哭了嗎？我又讓你傷心了嗎？”
“沒……沒有，隻要你現在好起來，隻要你不疼”，顧憬琛想抱抱她，也沒有辦法，隻能手足無措的看著她這樣痛苦難受。
薑曉白隻是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仿佛這就是她最好的藥。
良藥卻苦口。
顧憬琛眼裏的光漸漸黯淡，怔怔的看著她，仿佛被那兩個字絞殺了。
這鋪天蓋地的寒冷水汽，仿佛變成了細密綿長，鋒利的刀刃。
將他反複淩遲。
時間變的漫長，難熬。
疼痛過後，薑曉白虛弱無力，靜靜的靠在顧憬琛身上。
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薑曉白淺淺的先開了口，“我們還去放煙花嗎？”
“你還想去嗎？”顧憬琛的聲音啞的不像話。
“嗯，我答應過你的”
“好”
顧憬琛又重新發動了車輛，緩緩靠近江邊。
江邊風聲蕭蕭，人跡罕至。
薑曉白瞅了眼外麵，安靜無聲，疑惑的問，“怎麼都沒有人？我記得以前好多人來這麼放煙花的”
“禁止煙花爆竹好多年了，不讓放了”
“哦，為什麼呢？太吵了嗎？”
“環境汙染”
薑曉白稍稍抬眉，“汙染？”
兩人對望一眼，默契的淺淺低笑。
顧憬琛從車後備箱拿出一小捆仙女棒，“隻有這個？要玩嗎？”
薑曉白點點頭，剛好沒人，她可以自己拿著玩了。
顧憬琛分給她一根，又湊近用打火機點燃。
煙花刺啦刺啦，映出她的虛焦的臉，臉上的蒼白也被火光映紅了。
一根燃盡，又暗了下來，顧憬琛又遞給她一根，點燃，薑曉白看著小小的發散的火光，彎唇笑了笑，“我感覺我現在好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哦”
顧憬琛也跟著彎起嘴角，“那賣火柴的小女孩有什麼願望嗎？”
“我嗎？”
薑曉白沉默了許久，一腳踩在雪地中，慢慢站直了身體。
明晃晃的車燈照過去，江邊薄薄一層積雪，一個紅色的小小身影，正在低頭尋找著什麼。
凝神再望出去，看見那個小姑娘蹲了下來，用仙女棒在皚皚白雪上寫字。
背影與許多年前的某個冬日漸漸重疊。
也是這樣熱烈的一團紅色，厚厚的圍巾下，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雪地上塗塗畫畫，還會羞澀的蓋住那些直白到可愛的表白。
從此以後，大雪天，新年夜
他的一生難以企及，卻又念念不忘。
待他走近，低頭看了一眼雪地，看到她在地上寫了一句詩，“歡愉且盛意，萬事皆可期”
顧憬琛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無聲回應“從你以後，無事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