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放了我的朋友,他年紀很大了,而且,他也是因為我才會冒險來這裏的,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阿吉放下了手中的刀和罐頭,整個山洞裏出奇的安靜,阿吉沉默了一會兒:“一個老東西,留在這裏也沒有用,我會放了他,你不要耍花樣。”
“同時,我希望你們能把他的貨物交還給他,這是我答應給他的報酬,而且這些東西你們留著也沒有用不是嗎?”
“你不要‘的唇僅此’。”阿吉說的有點大舌頭。
“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阿吉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好,我答應你,希望你不要再耍其他的花樣。”
“當然。”
時間不長,阿不力孜被帶到了山洞,他已經知道了李誌東的計劃,“為什麼?”阿不力孜握著李誌東的手,有點顫抖,李誌東微微一笑:“這沒有什麼,你本來就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把你牽扯進來我本來就不好意思,現在隻不過是把平靜的生活還給你罷了。”阿不力孜微微低下了頭:“我走了你怎麼辦?”李誌東哈哈笑道:“帶上你的貨物回到自己的家鄉,用賣的錢好好的過剩下的日子,至於我,我的伯父會救我出去的。”
“你最好向真主祈禱你的叔叔會為你出這筆錢。”阿吉煞風景的本事可不是蓋的。
“你們什麼時候放了他?”
“馬上就可以,可是,在這之前你不介意接受我們的檢測吧,驗明正身是本次交易的基本條件。”
“當然。”
阿吉一招手,一名穿著黑色衣服斜背彈袋的小胡子拿著一個黑色的儀器來到了李誌東的近前,李誌東見過那機器,那是一台‘古老’的指紋識別器,俄羅斯製造,至少8年的曆史了,李誌東將食指在上麵按了一下,機器在一聲長‘吡’過後顯示了個人的數據,上麵顯示‘姓名:李誌東 性別:男 年齡...’,阿吉拿過識別器,看著上麵的信息,他按下了複讀鍵,又將儀器放到了李誌東的麵前,“換一根手指。”阿吉看起來很謹慎的樣子,可他不明白有的時候國產的有的時候比外國的更好,科技產品要適時更新升級,李誌東將無名指按到了上麵,信息依舊。
“你在耍我們是不是,上麵顯示你的父親叫做李逸興,是個貨車司機,跟那個什麼李兆中的什麼關係也沒有。”阿吉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向李誌東發飆的證據。
“這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兩個兄弟一個是老板一個是司機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他們早先有過矛盾,本來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可我父親李逸興臨死前,告訴我這個秘密,他要我投靠我的伯父,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在我父親李逸興死後依然生活富足,還能到處旅遊上大學的原因。”
李誌東的話讓阿吉一時間想不到反駁的理由,他這樣一個從小就混在反政府組織裏的人是不可能會想到保險的好處,更不會想到上大學其實花不了多少錢,每個學期都有獎學金,每個學校又有一定的助學基金,隻要好好表現,任何一個學生都能得到這筆錢,學校甚至給這些學生安排了勤工儉學,所以,一個好學生上大學其實可以完全是不用家裏再拿錢的。
“現在可以放了我的朋友了吧?”李誌東有點托大。
阿吉看了看李誌東,從他第一眼見到李誌東,他就覺得這個男人很有來頭,畢竟阿拉山口口岸是一個偏遠的地方,比起富裕的東南沿海城市,這裏稱之為不毛之地也不為過,可李誌東竟然被派到了這裏,這就表示他來這裏並不是工作這麼簡單,他或者是為了躲避什麼,又或者是為了尋找什麼,而如今李誌東自己給出了一個讓阿吉比較信任的理由,那就是他是李兆中的侄子,也就是未來有可能進入華中集團核心決策層的人物,以這個身份那1000萬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5000萬也是可以的。
“現在就說放人有點早了吧,上麵的信息並沒有提示說你和李兆中有任何的關係,我們不能聽你說了就信你。”
“我一個大活人押在你們這裏還不算有誠意?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隨時會被你們殺死,你以為我想這樣?”
阿吉沉默了一會兒,他旁邊的人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阿吉眼中略微閃過一絲光亮,那是貪婪的光亮,李誌東心中稍微安定了些,阿吉看起來並不那麼難以對付。
“好吧,我放了你的朋友,但你最好能值那個價錢。”
“當然。”
李誌東來到阿不力孜的麵前,握住了他的手:“帶上你的貨物,平安的回到你的家,安穩的過剩下的日子,不要再來這裏冒險了。”阿不力孜微微點了點頭,眼中似乎飽含淚水,阿吉可不是善男信女,他大手一揮,兩名手下上來將阿不力孜拉了出去。
“好了,我已經遵照我們的約定,放了你的朋友,你什麼時候才能履行你的承諾呢?”
李誌東看著阿不力孜的身影消失在通道裏,心中似乎也稍微平靜了一些,“我要怎麼知道我的朋友已經安全了呢?”
“這不是小孩子的把戲,你沒有討價還價的理由,如果你總是這麼多古怪的要求,我很難保證你的安全。”
李誌東從懷中掏出一把冬不拉手工藝品,那是阿不力孜店裏的東西,他將小冬不拉遞給了阿吉,“這是秦召忠在我來到阿拉山口口岸時送給我做紀念的,現在你那這個東西去見他,自然他會信你。”
阿吉接過小木頭做成的冬不拉,臉上頓時笑逐顏開,他這樣的人有一個弱點就是能被人看出他自己的心思,掌握內心的動靜,而這樣的人也是最容易被‘控製’的,所以,他能被馴化。
“你的合作態度令我非常的欣賞,不過,在收到贖款前,你還是先委屈一下。”
李誌東一愣,看來阿吉還是沒有忘記兩個人之間的恩怨,而他這麼做很明顯是在報複,隨後,李誌東就被帶回了一開始關押他的牢房,這一次牢房裏的異味已經開始刺激他的鼻子了,這股異味本來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看來坐牢的條件並不怎麼好。
李誌東站在牢房的中心,仰望牢門,心中暗自為阿不力孜祈禱,但願他能盡快回到中國,回到博樂市,把本次行動最重要的貨物帶回去,這樣一來李誌東就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了。
解決的後顧之憂,李誌東就可以放手做事了,他一個人怎麼都可以,但若是讓他帶著阿不力孜,就困難了,他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應該已經過了兩個消失了,這個時候,無論阿不力孜是回山寨還是進入中國,土匪們都已經是鞭長莫及了,他來到牢門前,拍了拍門,門外的看守嗬斥著,可李誌東的話他們聽不懂,他們的話李誌東也不明白,時間不大,有人在門外道:“你想做什麼?”是大胡子的聲音,李誌東硬氣道:“我餓了,我要吃東西。”大胡子想了想對手下道:“打開門。”大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在兩支衝鋒槍的脅迫下,李誌東走出了牢房,其他人見李誌東再次走出去,便一擁而上,想要出去,‘啪’的一聲槍響,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大胡子喝道:“(有不怕死的盡管上來,想活命就老實的在裏麵待著。)”顯然槍的警告作用很明顯,所有人都恢複的平靜。
李誌東被帶到了一個小型的山洞裏,裏麵躺著兩名比大胡子還大胡子的家夥,大胡子上前把兩個人提醒了,“(還有什麼吃的嗎?)”
其中一個揉著眼睛道:“(黃豆罐頭,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
大胡子指了指李誌東:“(這個人是我們重要的人質,阿吉要我們保證不讓他出什麼問題,給他一罐。)”
那人看了李誌東一眼,老大不願意的從‘床’下掏出一個四方形的木箱,在幹萱草之中掏出了一個黃色的罐子,在身旁的一個已經打開的罐頭裏取過一把軍刀,一下就插進了罐頭,並沿著罐頭沿兒割了開來,完成以後將已經打開的罐頭遞給了李誌東,李誌東拿著罐頭看了看道:“有勺子嗎?”大胡子將他的話翻譯了過來,兩個大大胡子哈哈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從身後的行軍飯盒裏取過一個綠色的勺子,遞了過來,李誌東接過勺子看了看:“有幹淨一點的嗎?或者讓我用水洗一洗。”這一回,大胡子笑了起來,隨後將李誌東的話翻譯給了兩個大大胡子,大大胡子互相看了一眼,遞給李誌東勺子的人將勺子拿回來,放到嘴裏,用舌頭清潔了一番,果然光亮如新,可李誌東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需要什麼勺子了。
李誌東仰著脖子吞食著黃豆罐頭,他連其中的滋味都沒有品嚐,他的吃相,惹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就在所有人都在笑的時候,李誌東忽然衝向了大胡子,一伸手就按住了他握槍的右手,向外一掰,槍就掉了,李誌東單手化掌,從大胡子下巴的右下方向左上推去,這一下子就讓大胡子的頸動脈暫時停止了供血,大胡子立時就暈倒在地,李誌東利落的手法讓兩個大大胡子大為震驚,其中一個握著剛剛為李誌東打開罐頭的軍刀向李誌東衝了過來,李誌東不慌不忙抬起一腳,便將他手中的刀踢落,隨即他俯身取下6鋒軍刀,接著起勢,劃開了那人的脖子,另一個見狀不妙想要逃跑,李誌東抬手將6鋒軍刀扔了過去,那人還沒等喊出聲來,脖子便被6鋒軍刀穿了一個洞,李誌東撿起沾滿了血的6鋒軍刀,在死屍的身上擦拭,強盜們為他們的大意將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山洞裏的大部分強盜們都已經休息了,但依然有一部分強盜在守夜,他們負責預防、警戒,為了提神,他們有的人會抽煙,當然,在這樣高壓的環境裏,有人也會偷著抽大麻,雖然組織內部明令禁止,可在私底下,很多人都在這麼幹,已經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現在已經很晚了,一個巡夜的強盜正泛著困,他從上衣兜裏掏出了一包香煙,翻遍了整個衣服卻沒有找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在不遠處的洞裏閃現,他戴著頭巾,挎著AK47,
“(兄弟,有火嗎?)”強盜問道,那人並沒有回答。
“(有打火機嗎?)”他以為自己剛剛說的不夠清晰,那人卻依舊在靠近,強盜立時警覺了起來,他揚起手中的衝鋒槍,警告道:“(站在那裏不要動。)”
這一回,那人竟然站住了,強盜小心的走了過去,那人始終低著頭,強盜緩緩的來到近前,用槍口慢慢的抬起了那人的頭,一副黑眼睛、黃皮膚的中國人麵孔呈現在他的麵前,他想要射擊,卻已經難以扣動扳機,那人已經按住了扳機扣動的槍栓,強盜立時緊張了起來,想要逃跑,那人卻已經抬起了右手,一把6鋒刀閃著殷紅的血光,強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行凶的正是李誌東,他麵無表情的衝過了強盜把守的要卡,一陣清新的空氣迎麵而來,李誌東再次站到了地麵世界。
就在李誌東剛剛站到洞口的時候,在他的身後響起了‘哢吧’一聲,那是AK47衝鋒槍子彈上膛的聲音,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宜再做其他多餘的動作,李誌東慢慢的放開了緊握軍刀的手,6鋒軍刀順勢掉在了地上,深深的插入土中。
阿吉本來已經睡著了,對於一個神經高度緊張的人,睡眠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偏偏這個時候,山洞裏發生了越獄事件,要不是他們在洞口安插了暗哨,李誌東已經逃出生天了,他氣急敗壞的來到了關押李誌東的山洞,此時,李誌東已經被剝光了上衣,捆綁在了木樁上,阿吉圍著李誌東轉了三圈,心中越想越氣,索性心一橫,掄起拳頭,照著李誌東的肋部就是一記重拳,阿吉打的是腹部與肚子之間的敏感地帶,這一下子就讓李誌東張大了口半天沒喘上來氣。
“逃跑?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什麼好東西...”說完,照著李誌東的小腹又是一拳,李誌東隻覺得自己的肚子就像音叉一樣難以平複。
“還華中集團主席李兆中的侄子,我呸,就憑你也配,我早就知道你們這些漢族人都是騙兒,滿嘴的胡說八道,沒有一句是真的,你們都是騙子,蠻子...”阿吉真是氣的大了,他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汙言穢語都按到了李誌東的頭上,最可氣的是,李誌東被他打的連還嘴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任他辱罵。
“還好我留了一手要不然還真被你給耍了,(來人,把那個老東西帶出來。)”
時間不大,阿吉的手下把一個滿身汙垢的老頭子給架了過來,因為那人一直是低著頭的,李誌東看不到他的樣貌,可衣服卻是認得,似乎是阿不力孜的,不應該呀,阿吉不是放了他嗎?等阿吉揪起那人的頭發,讓李誌東看清麵容以後,李誌東的心裏徹底的涼了,本應該已經被釋放的阿不力孜竟然被阿吉秘密的關押了起來,看樣子還被拷打過,這樣一來,李誌東全盤計劃完全被破壞了。
“阿吉,你這個小人,你不守信用。”李誌東用最大的氣力罵道,換來的卻是阿吉的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守信用?似乎你這個漢蠻一開始就欺騙了我們,不是嗎?說到信用,是你先欺騙我們的...” 說完,阿吉向著李誌東的小腹又是一腳,這一腳讓李誌東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阿吉吼道:“說,你到底是誰?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叫...李...誌...東...,阿拉山口...輸油...站...管線...石油...檢測監管員...”不等李誌東說完,阿吉一拳打在了李誌東的麵頰上,連帶著擊中了他的鼻子,鮮血從李誌東的鼻子、嘴流了出來。
“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拿電線來,)過一會兒你會主動說實話的,哈哈哈...”阿吉的笑聲讓人懷疑他到底是在拷問還是在報複。
時間不大,一名手下拿了兩根電線,電線的一端是裸露的線體,一端則是線鉗,手下將線鉗接在了山洞裏的電線上,阿吉幾乎是帶著興奮的淫笑‘衝’向了李誌東,李誌東本能向後避,身後卻是冰冷的木頭,隻聽‘哢啪’一聲,電線插到了李誌東身上,隨著電流在李誌東身體裏流動,山洞裏的電燈也跟著開始忽明忽暗,李誌東隻覺得身體在巨大的電子壓力下漸漸失去了重量,心髒也幾乎要停止工作了,呼吸更是進入了靜止,李誌東整個人在電流的作用下不住的顫抖,直至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的時候,李誌東的身上已經濕漉漉的了,他喘著粗氣,每一口空氣此刻都變得如此珍貴,在攢足了氣力以後,李誌東咬著牙叫了一聲,這一生仿佛是從地獄中傳出來的,悠遠又有穿透力,阿吉也打的累了,他把電線交給了手下,坐在一旁喘著氣道:“行,你還真是個英雄,既然你不說,我倒要看看這條老狗說是不說。”說罷,一聲令下,他還要再對阿不力孜動手,李誌東咬著牙喊道:“住手,我說,你們不要傷害他。”阿不力孜看著李誌東,心裏真不是個滋味,阿吉冷冷的道:“說。”李誌東微微道:“我們是來走私混點錢花的,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與他無關,他隻是給我領路的。”阿吉臉上立時陰沉了起來,阿不力孜則低下了頭,李誌東長長的出了一口,整個身體掛在了柱子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