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東跟著負責押解他的越南警察向渡輪走去,此刻,碼頭上的所有越南警察已經一字排開,和美國水兵開始了角力,就在這個時候,‘啪’的一聲槍響,整個碼頭立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向槍響的地方看去,開槍的是一個水兵,他並沒有因為槍響而有所影響,竟然還瞄向了李誌東的頭。
李誌東不是傻瓜,人家瞄準便立在那裏,他一貓腰,便躲在了人群裏,他剛躲進人群,又一聲槍響,一名越南警察倒地大叫了起來。
隨著越南警察的倒地受傷,整個碼頭一片混亂,李誌東伏在碼頭上一個錨栓後,冷靜的觀察整個局勢,他首先看了看輪渡,船上的警察和船員已經四散奔逃了,可一個穿了中山裝的人卻不為所動,他的目光緊緊的盯在李誌東身上,跟這樣的家夥回河內?李誌東來南海的目的就是為了躲避國防部的追緝,眼前這個家夥應該就是中國駐越南大使館的武官,看樣子,這家夥並非善類。
李誌東看了看混亂的碼頭這頭,看熱鬧的人已經一哄而散,孫偉剛護著阮阿美向隱蔽的地方逃跑,鄔廣宇已經不知去向,回頭就是死,向前也許還有出路。
想到這裏,李誌東猛地衝出掩體,向渡輪而來,一路上他不斷變換奔跑線路,那槍手連打了4槍都沒有打中,待李誌東跳上了船,那名槍手才被匆匆趕來的憲兵製服,李誌東一上船就隱身在船艙裏,透過玻璃看著外麵的動靜,忽然,一個黑影擋在了麵前,李誌東抬頭看去,那人正是那武官。
“不用緊張,那人已經被抓住了,你現在很安全。”武官說的中文有一股濃烈的廣州味道。
李誌東看了看那武官:“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武官哈哈一笑:“你知道的,還用我說?”
“第幾局的,兄弟?”
“我是第幾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在這個敏感的地帶出險,還被美國憲兵抓到。”武官的表情很嚴肅。
李誌東點了點頭:“好的,我明白了,我聽你的安排就是了。”
武官微微一笑,向越南的警察喊了一聲:“開船。”
在海上乘船旅行,最可怕的不是風暴,而是寂寞、恐懼,古代的航海家們經常會發現‘鬼船’,那些船上的水手都不見了,排除其他詭異的說法,現代心理學家對此的提出了一種比較能被大家認可的說法,那就是這些水手因為集體爆發了焦慮恐懼症,在這種心理的影響下,人們會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和行動,而集體中的意誌脆弱成員會跟隨嚴重的焦慮症患者一起行動,根據這一說法,處於某種原因,當第一個精神崩潰的人做出違反常理的舉動後,整船的人也跟著做了,於是,整船人都不見了,而船體依舊保持良好。
李誌東自從上了渡船以後,心緒就沒有安穩下來過,總覺得好像這次南衛島上的‘冒險’之旅似乎遺漏了些什麼,這是一種感覺,是他內心深處的一絲感覺,雖然他想不出自己遺漏了什麼,這種感覺讓他在看著艙外海景的時候,有一種非常深的壓迫感。
此時,李誌東是獨自一個人在一間船艙裏,雖然,有自己人的關照,可畢竟這是一次正規的交接,越南方麵還是對李誌東嚴格管控的,盡管這些管控對李誌東來說和擺樣子差不多,焦躁的心理讓李誌東無法平靜,於是,李誌東開始檢索艙裏麵的一切,例如艙門是由幾層鐵板壓成?艙門上的窗戶有幾公分的厚度?如果用拳頭?大概需要多大的力度?折頁上的鐵環是否能拆下來?是什麼構造?是上懸掛還是內鑲嵌?地板上的漏水口大概是通道什麼地方?隔壁是船的什麼部位?整個船艙的空間大小是多少?能有多少空氣?如果船沉了,自己能有多少時間做應急的自救?李誌東就這樣近乎於折磨自己的想著這些問題,計算著時間、空間、力量、質量、加速度...,直到一聲奇異的響聲響起,李誌東才如從噩夢中驚醒一般恢複了神誌。
那響聲很幹脆,隻輕輕的一聲,便淹沒在了洶湧的海濤和磅礴的電機轟鳴聲中,不過,對於李誌東來說,那聲音再小也逃不過他的耳朵,因為,那是一聲槍響,絕對錯不了,在茫茫的大海上,又是在越南警察的渡船上,難道遇到了海盜?李誌東透過門上的瞭望窗左右看了看,兩個越南警察依舊很悠閑的背對著門說著什麼,看樣子一切都很正常,李誌東隱約覺得一切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