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個負責打掃的小丫頭路過,蔡子方攔下她。
“三公子去哪了?”
“三公子今早就去獵場了。”
“去獵場?”
盧意遠去獵場居然沒叫他?真令人難以置信。
他這個樂安王府長史,是閑得不能更閑的官員,本職工作就是陪公子們遊玩解悶。他跟三公子最為投契,因此盧意遠來了封地以後就把他也帶走了。
以前在和州的時候,盧意遠打獵沒有一次不帶他出門,這是怎麼了?
“三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奴婢不知。”
放小丫頭離開,蔡子方往府邸的汝文院走去。
汝文院是王府長史、司馬和參軍辦公的地方,除了他以外,其他人正在院內吃午餐。
他盛了半碗飯,坐在桌邊吃起來。
越想越奇怪,盧意遠最近好像換了一個人。
他約三公子去選好馬良駒、賞花品茗,三公子都沒心情。
最反常的是,三公子上個月帶了十幾個人,回了和州一趟。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直到回來了他也不知道三公子出門是去做什麼。
“沒想到蔡長史也有與我等閑人一同用餐的時候。”
說話的是崔鴻信,同樣是盧意遠從和州帶來的官員。
他年逾半百,是盧意遠祖父輩分的老官員。他為官數十載,以剛直耿介著稱,平日裏最看不起蔡子方一類的弄臣。
蔡子方同樣不喜歡他。樂安王擺明了是把這老頭當作眼線盯著他們,每次與盧意遠出門玩樂回來,總少不了聽這老頭幾句嘮叨排揎。
他本來就心氣不順,這會火氣也上來了。
“崔司馬,你什麼意思?”
“老夫隻是實話實說。”崔鴻信冷笑一聲:“我聽說三公子前些日子帶了個美人回來,日日與她泡在一起。你我不是閑人,還能是什麼?蔡長史若不信,今晚三公子回來一問便知。”
說罷,崔鴻信掏出帕子擦擦嘴,離席而去。
蔡子方起初有些惱火,轉念一想,三公子帶女人回來也未必是壞事。
以往三公子年幼,他不敢造次,從沒有領三公子去過錦營花陣。大概是樂安王有意為之,盧意遠身邊的女人除了老婆子就是黃毛丫頭。如果三公子開了情竅,以後能玩的就更多了。
打定主意,蔡子方決定今晚就去問一問盧意遠。
晌午的陽光最是催人昏昏欲睡。
吃過盧意遠送來的午餐和薑瓊音的番茄,齊家三口稍微合了一會眼。
隻睡了不到兩刻鍾,齊伯齊嬸就又開始忙碌了。
齊伯站在把式的位置,牽驢子碾麥。
“這點麥子不多,薑姑娘不用伸手,老奴來碾。”
電動的碾皮機拿不出來,即使拿出來了也根本用不了,薑瓊音對這種需要技術和經驗的農活又知之甚少,一點也幫不上忙。
齊嬸見她愧疚,趕忙勸她,“薑姑娘別急,等他碾完,咱們抖場。”
抖場同樣是個辛苦的工作,麥土和麥芒難免鑽進衣服的縫隙中,刺得皮膚又痛又癢。
要是有先進的農用機械,農民何苦遭這份罪!
抖完場,齊伯繼續吆喝著驢子再碾三遍,直到麥子全部碾透。
將所有的麥子歸攏成高高的麥垛,齊嬸看看天色。
“日頭落了,今天隻能先這樣,今夜沒有雨水,不收進倉裏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