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腳往前一步站定的同時,右手已經從背上的箭筒裏抽出了一支箭,扣弦搭箭開弓一氣嗬成,根本無需瞄準,此人隻是淡淡瞟了一眼箭靶,鬆手張開,箭矢脫弦而出。
竟然是“砰”的一聲炸響。
“好!”“好!”
又是一陣叫好聲。
鼓掌歡呼的主要是圍觀的考生們和白衣學員,灰衣教習和在場的武官則要顯得淡定些,不過都向射箭之人投去讚賞的神色,有些則挨近腦袋,邊點頭邊低語幾句。
梓喜和劉揚河二人終於擠到了最前麵,這才明白為何此人射箭後傳出的聲響這麼古怪。
箭靶上,紅心正中隻有一支箭,下方的地上卻落了好些木枝木屑,還有兩個箭頭。
“好厲害...”劉揚河張大了嘴自語道,“每箭都是同一個落點...後箭穿前箭,前箭碎一地啊!”
炸響聲由此而來。後一箭的箭頭精準的撞到前一箭的尾巴上,貫穿而入,取而代之,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前箭炸爛。
梓喜順著看過去,隻見射箭之人右手自然垂至腰間,左手仍舉著弓,直到他的胸膛開始緩緩起伏落下,他才慢慢放下了左手。
射完一箭,他才重新恢複呼吸!
為了穩定和平靜,此人射箭時對自己身體的要求居然這麼高!
三箭完畢,此人將長弓別於後背,對著一旁的教習和武官微微躬身點頭。
教習很負責的走近箭靶再仔細看了一番,對著那邊一名手持此人考試牌的學員喊道:“武捷,滿...”
他本想說“滿分”,但一想滿分是指三箭均中紅心,武捷這個...確實要比滿分的定義更高一籌,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擺了擺手道:“過了過了。”
負責記錄成績的學員一愣,沒明白教習的意思,正準備開口問問,一旁的一名武官阻止了他,道:“寫個滿分,寫完把牌子給我看看。”
學員立馬提筆寫下兩字,然後雙手遞給了這名都尉大人,輕聲說道:“是個蠻人。”
意忠學院講究公平平等,對於除了大昌和南疆以外地方的學子同樣平等招生,並不會在考試牌上注明考生來源地的信息,但這個叫武捷的人,擁有北夷蠻人明顯的外貌特征,加之黑黑的皮膚、一頭長方,格外引人注目。
都尉大人拿過考試牌,隻是為了確認武捷的名字,至於要認出他是個蠻人...作為一名軍人,還是在軍隊裏打拚多年成為都尉的軍人,從外貌上非常敏銳的認出蠻人,是必須具備的眼力。
“是武家的人嗎...”都尉喃喃道。
年輕的學員自然是不知道都尉大人話語的重點是什麼,見武捷已經朝這邊走過來,小聲提醒道:“都尉大人...牌子...”
都尉輕輕點了下頭,將考試牌還給白衣學員,默默的注視著走過來取回考試牌的武捷,看得很仔細,要將他的臉牢牢記下。
“好黑。”
梓喜微微皺眉說道。
“是比我們看著黑些的,你看他箭技這麼好,說不定就是從小苦練,風吹日曬出來的膚色。”劉揚河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梓喜抽了下嘴角,“我是說他心黑。箭箭穿心呐。不斯文。”
“你看你看,我說對了吧,那位都尉,你瞧見了吧,一直盯著那個武捷,肯定是看上了。”劉揚河一臉的羨慕之情,眼睛放光。
“你還是立誌要從軍的人呢,這都沒看出來?”梓喜詫異的看了劉揚河一眼。
“看...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