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養傷的時候是女人替她承擔了些家務,天賜也是女人在照顧。
荷花頭一回結結實實地休息了三天,但她實在不習慣這種日子,感覺自己差不多能活動的時候就急匆匆地跑到廚房。
看著女人熟練地洗菜,生火,荷花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你別忙了,我來吧,你不是懷了弟弟嗎?”
“回去躺著。”女人沒理荷花,用手試了試水溫,扭頭把奶瓶塞進荷花手裏,“順便去把那個小畜生喂了。”
女人見荷花站在門口半天沒動靜,手扶著腰直起身子,“愣著幹什麼?要我去喂嗎?”
荷花晃了晃神,拿著奶瓶跑回了屋子,坐在床上用右手輕輕撐起弟弟,“小畜生。”荷花學著女人的樣子,戳了戳弟弟的臉,“小畜生。”
張穩婆在家等了三天,心裏慢慢有些急躁起來,暑假很快要過去,荷花如果錯過這次開學,估摸著還要再等一年,荷花都10歲了,哪有時間可以等?
“難為我一個老太婆,甩都甩不脫,你真是狠,拿這種事威脅我。”
張穩婆對著門外嘟囔了半天,正準備回屋子的時候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雙手合十地念叨起來。
“小花媽,你走得早,我有心幫小花,但你也看見了,事實是我也沒辦法,你不要怪罪我,如果你在天有靈,你也要保佑小花,小花想走出這裏,你應該是高興的,我剛才是有口無心,你莫怪。”
第二天荷花起了個大早,女人有了身子,不能再幹這些累活。
荷花躡手躡腳地溜進廚房,重新拿起抹布的時候讓她終於有了塵埃落定的感覺。
荷花看著眼前的鍋碗輕輕呼出一口氣,太好了,自己還能幹活,自己在這個家還算有用。
荷花把飯放到床頭,看到女人正起身穿衣服,荷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接著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什麼?”
“謝謝你那天幫我。”
“就算是條狗我也會救的,不是幫你。”女人整理衣服的手一頓,看著荷花耷拉在身側的左手,“你這手還沒好?”
“沒…使不上勁,應該過兩天就好了。”荷花嚐試著伸手,因為疼痛又無力地垂下。
女人看著荷花這副模樣,朝天上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開口,“行了,別折騰了,我下午要去衛生所一趟,你和我一起去。”
荷花指了指自己,“啊?我和你一起去嗎?”
“不去也行,你那胳膊我看就別要了。”女人沒再看荷花,從床頭上端起碗,看著裏麵變形的土豆絲眉頭一跳,“你切的啊?”
“我胳膊…”荷花小聲地辯解道。
“下午跟我一起去,照你這形勢明天我就該吃土豆塊了。”女人用筷子在碗裏劃拉了幾下,歎了口氣後把碗重新放回到床頭,“走吧,出去吃。”
女人是嫁給爸爸以來第一回出門,在衣櫃裏翻翻找找了半天,終於從最底層抽出一件還像樣的衣服潦草地套在身上。
“這衣服是你媽留下來的吧。”
女人比照著鏡子漫不經心地開口,許久沒聽到回應,女人有些疑惑地低頭,看見荷花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眼圈漸漸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