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又在開玩笑了,這些東西我已經用不著了。你還是給夢表姐和你未來的女兒吧。”
“第一,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些嫁妝,都是我和大嫂親自為你挑的。還有,你的就是你的。夢兒嫁人的時候,東西可比這些多。至於你用不用的上的,那是你和墨天浩之間的事。就算我想管,也是有心無力。你可以用不上,但這是我的心意。就像你可以不認我這個舅舅,但我不會不認你這個外甥女。”
聽了這番話,說楊淑半點不動容是不可能的,但她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問道:
“怎麼突然要和我說這些?”
“若是不說,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樊英記得,墨天浩一開始就和他們說過,他和楊淑必有一戰。可這兩人卻坐在一起談合作。如果說他們隻是為了對付顧璟程,才如此的,不是不可能,但樊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貓膩。最大的可能就是,楊淑還答應了墨天浩什麼。那是什麼呢?樊英覺得,以這兩人的性子,大概率是楊淑伏法。而以楊淑的罪名來看,淩遲都是有可能的。
樊英覺得自己真是無能,好不容易找到的外甥女,自己竟要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什麼都做不了。有那麼一瞬間,他生出了劫獄的念頭。隻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京城暗羅衛的大牢,可不同於揚州的縣衙大牢。他如果一意孤行,非但救不了楊淑,還會連累其他人。所以他隻能在這僅剩不多的時間裏,盡量對楊淑好一些,再好一些。
楊淑聽懂了,可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樊英,更不會告訴他自己本就命不久矣。
“舅舅。”
沉默了許久,她才細若蚊蠅的叫了聲。
樊英愣了愣,似乎沒聽清,又或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顫抖的問:
“你剛剛,叫我什麼?”
“小舅。”
楊淑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大且平靜了許多。
“好,好啊。”
這一刻,樊英虎目含淚。他邁開腳步走到楊淑麵前,直接抱住了她。
楊淑的身子有些僵硬,不太習慣這樣太過親密的接觸。半晌,她才放鬆下來,湊在樊英耳邊故作輕鬆道:
“您這麼抱著我,不怕阿素吃醋啊?”
樊英本來都要哭了,聽了她這話,什麼情緒都沒了。
“你這丫頭,又胡說。”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放開了楊淑。
“聽阿素說,你們準備成婚了。到時候我可能去不了了,你們想要什麼新婚禮物啊?”
說的是去不了了,但楊淑的語氣卻十分輕快。
樊英也有些感慨,說道:
“你隻要好好的,就是給我最好的新婚禮物了。”
“我盡量。”楊淑笑說。
“來,看看這些。這個是黃花梨的梳妝台,這個是紅寶石頭麵,這個是……”
樊英拉過楊淑,給她一一介紹起滿屋子的東西。這些楊淑現在也許不需要,但這是樊英的心意,於是她也耐著性子聽對方滔滔不絕。然後她發現,這些東西可真不少。說是十裏紅妝,有點誇張,但這也是小戶千金嫁妝的標準了。
樊英拉著楊淑從中午講到了傍晚,要不是楊淑說她餓了,樊英還能繼續說。
兩人走出屋子,就看見柳素在不遠處看著他們。樊英趕緊跑過去,拉住了她的手。
“阿素,你一直在這裏等我們的嗎?不好意思啊,讓你等久了。”
看著立刻甩開自己,奔向心上人的自家舅舅,楊淑無奈長歎:
“重色輕友哦!”
然而樊英拉著柳素,笑得像個二傻子,她說的話是一句沒聽見。倒是柳素,輕飄飄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楊淑立刻舉手投降:“行行行,我走。”
正好,眾人都搬到古家武館後,樊英就把樊宅的人清空了。他們要吃晚飯,也隻能回去。反正楊淑是準備回去吃的,至於後頭那對膩膩歪歪的男女,那她可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