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終還是被翟野押上了飛機,但令謝冥羽心裏稍微好過一點的是,坐上的不是他來的那趟——他們沒往平原飛,而是拐了一個彎往山脈去了。
“是不是要去你的快樂老家?”謝冥羽戳旁邊的江濜,“沒記錯吧我應該?”
“嗯。”江濜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眼睛看著舷窗外,看起來像是要去個他完全沒去過的地方。
雖然父母健在家裏有錢而且他還是個小少爺,但他對家沒什麼眷戀。提起家他隻能想到那個空蕩蕩的訓練場,不是個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
唯一溫暖的印象是有姐姐在的小廚房,但自從開始訓練那天起,廚房他就再也進不去了。
也再沒見過姐姐。連姐姐訂婚的時候他也沒去,隻從手機上看到了冷冰冰的幾張照片。
照片還連他媽正臉都沒拍著。
“誒。”謝冥羽見江濜不知在想什麼,臉越來越臭,就沒話找話打了個岔,“我覺得是不是忘帶了什麼東西?”
“你大小腦都落機場了。”江濜回他,“快叫人找,加急托運過來。”
“……”謝冥羽轉頭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耳塞眼罩此時正仰著腦袋呼呼睡的翟野,低低歎了口氣,“不是,我真覺得落了東西。”
“我親愛的小羽。”江濜也歎氣,“你現在這麼有活力,下飛機以後要是跟一條死鳥一樣,我就把你賣給餐廳做成幹鍋麻雀。”
麻雀血脈的小羽收緊了翅膀,縮到椅子裏不願再和江濜說話。邊上睡著的翟野幅度很小地偏了偏頭,嘴角勾起淺淺的一點笑。
沒多久三個人都睡著了。準備下飛機的時候謝冥羽還處於一個半夢半醒打算繼續睡的狀態,結果一出機艙他瞬間清醒了,一邊由衷的冒髒話蹦的老高。江濜好笑地看著他一路蹦進機場大廳,像個上了發條的大彈簧麻雀。
“你們少給我丟點臉行嗎?”翟野指著謝冥羽,“你別蹦了,再蹦我給你腿打折。”
“不是。”謝冥羽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倆,“我就說忘帶東西了,雪山什麼溫度啊我們過來衣服也不準備一件?”
翟野和江濜沒吱聲,就默默地看著他蹦。謝冥羽愣了好一會突然反應過來:
這倆不需要準備衣服啊!
一個海裏的虎鯨,一個雪山的雪豹,他倆有抗寒基因,這點溫度對他倆來說算不上什麼。
但是就沒有人管管麻雀的死活嗎?!
麻雀的命就不是命了?!
謝冥羽想罵人,但他現在上牙開始磕下牙,講話都要講不利索了。南方的小麻雀是這樣的,北方的風一吹就要把他吹散了。
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基本都是大棉襖子大圍巾,再不濟也是長袖長褲厚衛衣,或者像江濜翟野這種穿正裝的。隻有謝冥羽,一個半袖滿地亂蹦瑟瑟地搓胳膊。
“老大。”謝冥羽拽住翟野的袖子,“我加班,但是先讓我買件衣服。”
“你出門不帶行李?”翟野笑道,“就這麼來了?”
“你們去海岸帶行李了?”謝冥羽咬牙切齒。
“沒帶。”翟野說。
“那我出任務該帶多少行李合適您覺得?”謝冥羽哆哆嗦嗦地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很小的盒子,“我就帶了這個。”
“不帶最合適。”翟野把盒子拿手裏看了看又塞回給他,“就用這個裝啊?”
不然我應該拿個保險櫃裝過來嗎?!謝冥羽在心底默默道。他不想開口說話了,一開口就一股白氣,一共兩口熱氣全給他呼完了。他把盒子塞回兜裏,手已經凍的像塊冰了,感覺隔著一層布料冰到了腿上。江濜上來抓了一把他露在空氣裏的胳膊,笑了一聲,然後把西裝外套脫給他:“穿著吧,一股燒烤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