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天氣變化無常,上一刻還晴空萬裏,下一秒卻突然刮起了大風,吹的樹枝亂擺,讓人睜不開眼睛,
天色忽然變得黑暗了,天空平地生出一片鐵青色的雲,接著激起一片震天動地的雷聲,緊接著,淅淅瀝瀝的春雨落了下來。
蕭澤與魏書禮出門前並未帶傘,渾身被澆了個透,朦朦朧朧的雨霧中,那座佇立於村尾的破廟竟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
兩人腳步飛快走到門口,濺起一路泥水。
魏書禮急不可耐的踢開廟門,卻被帶起的塵土嗆得掩麵咳嗽。
蕭澤抬起袍袖掩住口鼻,緩聲道:“書禮,這裏是佛門聖地,處世行事,切勿焦躁。”
魏書禮回過頭看著蕭澤,眉宇間滿是少年人不羈的稚氣:“神明若當真有靈,豈會連自己安身之所都保護不了,任其破敗,又何談庇佑世人呢?”
他說的忘乎其形,全然不顧腳下,話還未說完,他便被前殿的門檻絆倒了。
砰的一聲,煙塵飛濺。
幸好殿內鋪了不少稻草,應當是從前住在這裏的乞丐用來歇息的,有了稻草的緩衝,魏書禮才未破皮流血。
饒是如此,他也被摔得眼冒金星,整個人趴伏在地上,四肢著地,一身紅衣上沾滿了塵土,和先前淋得雨水交彙,成了泥土。
他等了許久,都不見蕭澤上前來扶自己,他才緩緩的從地上仰起了頭。
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張清冷絕豔麵容。
溫庭玉微抿雙唇,眼瞼微垂,看向他時,眼底一片冷然。
溫庭玉挺直脊背坐在蒲團之上,發尾和衣物帶著濕意,應當也是被突如其來的驟雨淋了一遍,可他卻絲毫不顯狼狽,神態從容。
被纖塵不染的溫庭玉一對比,魏書禮感覺自己像個乞丐。
有了這個想法後,魏書禮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
他抬起眸子,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卻見溫庭玉身邊隻有一名黑衣侍從,並未瞧見那位小公子,這才稍稍寬心。
蕭澤走上前,強忍著笑意將魏書禮從地上扶了起來。魏書禮因淋了雨,又摔了一跤,身上髒亂不堪,將魏書禮扶起後,蕭澤趁著魏書禮不注意,悄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然後,他才想起詢問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溫庭玉:“你為何在此?”
“與殿下一樣。”溫庭玉道:“不曾想半路遇到了大雨,便來此避雨。”
蕭澤頷首沉思:“可有新的進展?”
溫庭玉輕輕搖頭,便不再言語。
見如此,蕭澤便也不與他多言,
廟外雨勢漸大,眼見四人隻能被困於此,蕭澤歎了口氣,佇立在窗邊,目光望向遠方的山巒,又看向近處的鬆柏。
被雨水衝刷後的古鬆,更顯蒼翠。
百無聊賴,他隻能獨自在廟內來回踱步,試圖找出上次忽略的線索,他發現,整座大殿破敗不堪,橫梁上蛛絲盤踞,幾座佛像倒是幹幹淨淨,毫無浮塵。
找了小半個時辰,他的目光突然被正殿佛像供桌上的一朵小花吸引住了,翠綠的莖杆托著一圈白色的花瓣,中間的花蕊還帶著水珠,應當放置不久。
供桌宛若剛被擦拭過,泛著通透的光澤。
他擰著眉,輕聲道:“我記著,這裏上次沒有……”
聽到他的話,溫庭玉與魏書禮都站起身子,一同圍了過來,打量著眼前的景象。
蕭澤瞥了一眼泥人般的魏書禮,不動聲色的往溫庭玉的方向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