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嬌棠強忍著困意,特意起了大早,踱步到窗邊,一把推開木窗,陽光璀璨,從她指縫間照下來,舒適又溫暖。
她高舉雙臂舒展身體,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她打著哈欠,眼底浮出一層薄薄的水氣。
正巧溫庭玉從窗外路過,四目相對,虞嬌棠扯起嘴角,甜膩膩的笑道:“溫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清晨的陽光斑駁又細碎,微風拂過,吹亂了他鬢邊的發絲,更顯昳麗。
聽到她的問候,溫庭玉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慮,他冷著臉並未理睬,卻不自覺的加快腳步,離開她的視線。
虞嬌棠強忍著笑意,簡單的盥洗梳妝後,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窄袖長裙,她坐在銅鏡前,將滿頭烏發隨便挽在腦後,並用一根發簪固定。
鏡中的少女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姿容明豔,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下盤踞著兩團烏青,她用指腹沾了水粉,仔細的點在眼下,將其遮住。
突然,院內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虞嬌棠急忙站起來,推開屋門,正好撞見溫庭玉和靈淵要出門。
“溫大人,你們要去哪裏?”
溫庭玉別過臉不看她,冷聲道:“查案。”
“可否帶著我一同前往?”
溫庭玉還未來得及開口拒絕,虞嬌棠搶先學著他的語氣和神態,悶聲悶氣道:“哪有女子拋頭露麵的?不成體統。”
溫庭玉瞥了一眼靈淵因為憋笑而漲的通紅的臉,冷著臉正欲張嘴,又被虞嬌棠出言打斷,她佯裝著氣呼呼的樣子,“沒規矩,不知羞。”
看著溫庭玉愈發陰沉的臉色,靈淵終是沒忍住,捂著肚子笑出了聲。
“噗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公子……哈哈哈哈……”
雖然不該笑,但虞嬌棠學著溫庭玉教訓起人來的刻板語氣和嚴肅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這夫妻倆,有點默契在身上。
實在說不過她,溫庭玉隻得無奈妥協,但臉黑的像是能擰出水。
溫庭玉獨自一人走在前麵,將靈淵和戴著帷帽的虞嬌棠遠遠的甩在身後。
“你家公子這麼記仇?”
靈淵鄭重的點了點頭,“不過,能讓他吃癟,是你的本事。”
虞嬌棠又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靈淵將昨日的見聞事無巨細的向虞嬌棠闡述了一遍,隻是刻意隱去了溫庭玉收到蕭何給的竹簡的事。
虞嬌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今日出門,便是與花朝的母親一同去往張員外家退婚。
關於這個案子的某些細節在腦海中漸漸清晰,不過有一件事,虞嬌棠頗為在意,“那些押送軍餉的官兵呢?”
“被押解回京了。”靈淵道:“他們供述的與我們查到的線索差不多,基本上可以排除監守自盜的可能性。”
虞嬌棠不禁皺眉,低聲道:“對他們來說,這也是無妄之災,陛下寬厚賢明,應當能從輕發落。”
靈淵輕嗤一聲,譏笑道:“寬?厚?賢?明?要我看啊,他一個字也配不上。”
不知何時,溫庭玉停下了腳步,他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目光冷冽的看著二人,顯然將他們的談話悉數聽了去。
“妄議天子,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