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很多年以後,溫庭玉依然對眼前這一幕記憶猶新:少女身著一襲水色衣裙,紗織腰帶輕係,隨風飄動。長發挽起,玉釵鬆鬆簪著,玉色的肌膚若隱若現。
她手中握著的雪花燈與月色相融,光暈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如洗如灑。
她溫柔的抬眸看他,那雙泛著細碎淚光的眼眸中,有驚訝、有歡喜、還有久別重逢的欣慰。
他抿著唇,全然沒有察覺自己眼角的濕濡,淚珠不知何時已流至下頜,一顆顆的滴落在前襟上。
四周的景象好像在這一刻都遠去消散,時間靜止,萬物無聲,天地之間隻餘他們兩人互相對望的定格。
他不由想起過去,一朝家族傾覆,從雲端跌落泥潭,受盡折辱與欺淩,他心存死誌,隻待大仇得報的那日,找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了結生命。
直到她毫無征兆的闖進他的生活,微風吹動花草,他嗅到一絲生的氣息,刹那,一道光穿破雲層。
就好似,他跨千岩萬壑,越層巒疊嶂,隻為有朝一日與她相遇。
大婚當日,紅紗帳懸掛在床的上方,燭光映襯下,床上鋪滿了繡著鴛鴦戲水的紅綢被褥,他的新婦交疊雙手置於小腹,乖順的坐在那裏。
他緩步靠近,心中不經意的泛起漣漪,信手掀開喜帕,露出一張燦若桃李的稚嫩麵容。明暗交錯的燭光中,少女顫巍巍的抬起眸子,嬌嬌怯怯的看向他。
他攥著手中的喜帕,幾乎忘卻了呼吸,那顆沉寂已久的心,也有了跳動的頻率。
那時的他滿心隻有一個想法,好端端的姑娘家,與他成婚本就委屈了她,從今往後,他定要好好待她。
在他沉思的間隙,虞嬌棠已經先行一步撲進他的懷中,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身,並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廝磨起來。
她一開口就將他質問的啞口無言,“溫大人,這半個月你去哪裏了,怎會清減了這麼多?”
他正欲張嘴,忽覺兩隻柔軟的手置於他的臀上,用力的揉捏了一把,“竟連這裏都瘦了!”
他的耳垂倏的紅了,一向深不見底的黑眸竟閃爍著幾絲無措的羞怯,他垂下眸,低聲解釋道:“許是相思成疾吧,自禦花園一別,我……我沒有一日是不想嬌嬌的。”
他所言非虛,被囚在漆黑暗室中時,他感受不到時間流逝,在“千合香”的作用下,痛苦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使他幾乎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曾數次起了自裁的念頭。
是與她相見的執念,支撐他度過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
他捧起她的臉,伸出豔紅的舌尖為她舔舐掉眼角淚珠,緊接著,在她眉心落下虔誠一吻,“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呼吸漸重,臉上浮現出兩團紅暈:“溫……溫大人,我也是……”
他長臂一攬,一手從她的腋下穿過,一手托著她的膝彎,將她穩穩的抱起。她抬手環住他的脖頸,仰著下頜索吻,他低頭看她,眼底情愫翻湧,一腳踢開房門,穿過層層帳幔,朝著內室走去。
剛將她放在床上,他便欺身吻了上去,月光下,他的唇仿若塗了鮮紅的口脂,豔麗而水潤。她莞爾一笑,靈巧的手掌順著他的衣襟探入,隔著薄薄的裏衣剮蹭他腰側的嫩肉。
兩人氣息交織,少女的呢喃帶著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肌膚上,使他的身體竟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起來。
也難為赤芍在他的授意下精心布置了一下午,頭頂是鮮豔的紅帳,桌子上是喜慶的紅燭,他心中的熱意從眼中流了出來,將他的臉頰都打濕了。
他咽了咽口水,在她的親吻中發出誘人的喘息,“啊……我的一切……包括身體……都是嬌嬌的……”
他羞澀的紅著眼角,將一側的外衣向下拉去,露出雪白的肩頭,“此番情景,嬌嬌還要做柳下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