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一次閑談,但是當李璿踏進房門的那一刻開始,意義就已經變了。
“星星,你剛才……跟誰說話呢?”李璿就那樣扶著門把手,光影止於門前,在李璿與左煜星的身邊分割成一片明暗的分界。
“我……沒跟誰說話。”左煜星不知道李璿聽到了多少,他本身沒有在意這件事,可是當李璿回去找左皓池時,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左皓池強硬地拉著他要去醫院,“ 走,去醫院。”左皓池麵色鐵青。
“我沒事,我說了我沒事!”左煜星覺得身心疲憊,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兩個人之間永遠難以溝通。
“檢查一下又怎麼樣啊,你為什麼那麼不聽話,你高中時自殘,你現在工作了怎麼又成這樣了,我告訴你,我就得帶你去醫院,我不能讓別人認為我左皓池的兒子是一個精神病!”左皓池對著左煜星吼著,似乎麵前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從出生起就應該為他添光加彩的物品。
左煜星的身體逐漸發冷,他的眼裏出現了絲絲茫然,他不知道該怎樣去改變這個固執的人的思想,也不明白為什麼僅僅那麼小的一件事就要逼著自己去醫院。
也對,一切不過是為了他那可笑的麵子。
想到這裏,左煜星直接自暴自棄地開口:“影筠,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這隻能算是一個意外,所以……你不必介懷。”
姚影筠聽見這話,心裏不由得一震,他沒想到這個之後左煜星竟然還在顧及他的感受。
姚影筠的心底忽的在擔心焦慮中綻放了一絲隱秘的歡喜。
但是在李璿和左皓池的眼裏,這句話的含義就不一樣了,他們在車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在下車時,手段卻極為強硬。
左皓池拖著左煜星進到醫院,逼迫著他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李璿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
終於,在左皓池第三次直接了當的說著左煜星有精神病時,左煜星爆發了。
“我說了我沒有病!你為什麼總是那麼一意孤行,你憑什麼那麼武斷的評判別人?!以前是,現在也是!你為什麼就不肯聽一聽別人的話!”左煜星推開椅子就想往外走。
左皓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反駁,臉紅脖子粗的拽住左煜星,他罵道:“我是你老子!你不聽我的你聽誰的!今天你就得給我坐在這裏,乖乖的把檢查做完!什麼東西!”
“星星啊,快跟你爸道歉,別說孩子氣的話了!”李璿急忙拉住左煜星的衣角,打圓場道。
但左皓池似乎覺得還不夠,他陰森森的開口道:“還有你剛才說的什麼影筠,誰知道是什麼賤種!呸!”
聽到這話,左煜星和姚影筠同時心裏一震。
左煜星不可思議地看著左皓池,心裏突覺一陣刺痛,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左煜星如覺冰窖,周圍的事物一點點變得扭曲模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爭執中被左皓池推到地上。
突然,左煜星看見李璿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混亂,自己的後腦勺突覺一陣劇痛,耳邊傳出嗡嗡的響聲,混亂與吵鬧交雜,像一把利刃一般刺進左煜星的心髒。
他被推到了桌角。血液像糜爛的玫瑰浸染著姚影筠的眼眸。
左煜星在閉上眼眸的一瞬間,聽見了耳邊姚影筠愈行愈遠的呼喊。
他想回應,但聲音瞬間化為烏有。
萬物寂靜。
等到左煜星有了意識之後,看見身邊圍了一群人。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麵帶疲色的李璿,隨即後腦勺便傳來一陣劇痛。他正想開口說話,突然感覺有些心悸。
不對,太安靜了。
他心裏突然有了一種預感的恐慌。
姚影筠……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