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儒將道:“人言‘曲有誤,周郎顧’。雖說是望潮樓新晉的頭牌,可聽慣了弟妹的曲子,這普天之下怕是再無琴音入得了賢弟之耳了。”
白衣書生搖了搖頭:“這姑娘走音之後的手法雖說師承平平,但卻透著絕倫天賦。”
“哦?”白衣儒將側身望向香菱。
“能得賢弟如此評價當真世間罕有,不想此地竟有這般人物。”
這位白衣書生就是周瑜,人稱江左周郎。
江東文采音律最一等一的人物。
這江東的基業一分由破虜將軍孫堅打下,一分由小霸王孫策打下。
剩下這一份就是周瑜的功勞。
周瑜因為年輕,還未跨入月旦謀士榜前十。
但日後有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會使他一躍登頂,此處暫且不表。
琴音突然停了。
原先在正廳角落坐著的那夥水賊此刻都湊到了香菱身旁。
“小娘子,在這唱曲兒多沒意思,陪大爺們到船上去唱,大爺們在江上一待就是半年,封你個錦帆皇後做做。”
一個長髯水賊不住地擠眉弄眼。
香菱抱著琵琶躲避水賊們從台下伸上來的手,可裙擺還是被一個光頭水賊抓住。
光頭水賊用力一拽,香菱就被拉倒在地,隻是死命護著裙擺不至被水賊揪下。
酒肆裏的人一聽是作惡多端的錦帆賊,登時溜走了大半。
這錦帆賊在江東可謂是家喻戶曉。
他們仗著勢大,隨意搶掠地方錢糧甚至殺害官吏要員。
酒肆裏的幾個夥計上去製止都被打倒在地。
江淮生鬼鬼祟祟掄起板凳冷不丁向光頭水賊的後腦勺拍去,旋即飛身上台護住了香菱。
長髯水賊大怒:“小娼婦,看不出還藏了個情哥哥,都給我上!”
水賊們一股腦湧向江淮生,江淮生心一橫抱緊了香菱也不反抗。
二樓雅座的白衣儒將運起酒盞正要擊出。
那位一人獨占一桌的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從水賊們身旁飄過。
水賊們霎時全部捂著小腿跪倒在地。
“好身法。”白衣儒將低聲暗歎,這才把手中酒盞放下。
“一瞬之間連擊六人腿部大穴,兄長可曾看出是什麼身法。”
“不曾看出,或是此人刻意隱藏武功路數。”
香菱從小就聽酒肆裏的夥計們說那些江湖遊俠的故事。
一直幻想能遇到個大俠,帶著她兩人一馬浪跡天涯。
她不再慌亂,理了理自己蓬亂的衣擺,感激地望向公子。
“你們帶走她當真是為了讓她當海上皇後?”公子突然發話。
“當然,我們想給老大誠心誠意尋一個夫人。”長髯水賊不假思索道。
“啪”的一聲。
一記響亮的耳光賞在了長髯水賊臉上,這公子卻不見袖袍揮動一下。
長髯水賊擦了擦流血的嘴角。
“這小娘子本就是供大爺們玩樂的,大俠如果看上了,我們可以讓予大俠。”
又是“啪”的一聲。
長髯水賊另一邊臉也挨了一下。
這一聲很是沉悶顯然打得極重,直打得他嘴歪眼斜。
江淮生在一旁看得好不解氣。
“哼,這天底下的女子何時任由你們奪來讓去。”
公子一怒,原本清秀的麵容此刻卻微微泛紅。
周瑜看在眼裏微微一笑。
這公子長袖正要運勁,白衣儒將卻發話了。
“區區幾個水賊,罪不至死,何必髒了公子衣袖。”
公子一驚,轉身看向身後,白衣儒將不知何時已經距自己不過五步。
“原來還有高人在此,可就是這區區水賊強搶民女的時候,你們這些大俠還不如酒肆的一個夥計。”
公子說完看了一眼江淮生。
“富春城治下自有刑律量刑,當今亂世倘若人人言必斬奸除惡,那何時才能重建公道法理。”
周瑜看出他這位兄長是有意想試一試來人武功路數,所以在二樓雅座並未發話。
“哼,正因為生逢亂世沒了公道法理,才要有人懲惡揚善,這堂堂江東富春城的刑律怕是不敢管這些水賊!”
公子話音未落便運起長袖,袖袍還未至水賊身上就被白衣儒將的掌力撥開。
酒肆裏的人逃的逃散的散,隻剩下堆滿殘羹剩菜的桌椅板凳。
公子眉頭一鎖,轉身卷起兩袖直麵白衣儒將。
白衣儒將單手便接過了公子飛來的衣袖。
衣袖撤去,力道掀翻了兩旁的酒桌。
江淮生和香菱被震得昏了過去。
公子掌藏袖中連擊幾下,分不清擊出的是掌還是袖袍。
白衣儒將仍是單手化解隻為看清公子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