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後的後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霧氣升騰在半山腰,雲蒸霞蔚美不勝收。
恬靜的清晨似乎抹平了夜晚發生的一切詭譎。
“這幾人不簡單啊,淮生,你能找到那個洞口在哪兒嗎?”太史慈問。
江淮生四下轉了幾圈,完全找不到洞口的位置。
“太史叔叔,這一帶的地形好像都翻新了。”
江淮生看到地上有一個掛墜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便撿起來拿在手裏反複摩挲。
太史慈看了一眼:“不錯,是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
“你手中的就是摸金符。”
“摸金符?”江淮生拿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番。
“摸金符是摸金校尉的身份憑證,想必是剛才打鬥時掉下的。摸金校尉歸校事府管,是曹操親設的官職,他們精通堪輿之術並以此來尋龍點穴。漢墓曆來講究厚葬,所以每盜一處漢墓就能獲得巨大的財富,這筆錢財直接供給曹軍軍餉。摸金校尉的手如今已經伸到了江東,看來曹操遲早要揮師南下。”
太史慈說完輕輕歎了口氣。
江淮生摸著地麵的泥土問:“那霧氣裏會是什麼人?”
“首先不是我們軍方,如果是軍方完全沒必要遮遮掩掩。其次,可以剛好利用霧氣隱藏自己,肯定是對後山極為熟悉的人。淮生,你想想看,他隱藏自己是為了不讓誰發現?”
太史慈微笑著看向江淮生。
江淮生低頭沉思了一下:“整晚後山就隻有我們兩人,難道是為了躲避我們?”
“那對後山地理熟悉,又知道你今夜會來的人是誰呢?”
“小紅姑娘雖然知道我們子時有約,但她初來乍到並不熟悉後山,所以不是她……”
江淮生一邊說一邊回憶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小紅姑娘?”
“哦,就是白日裏女扮男裝的那位姑娘,住店時她說叫小紅。”
太史慈好奇連周瑜都沒問出的名字怎麼告訴了江淮生。
“可是我沒給誰說過咱們有約啊……難道……難道是我們望潮樓裏的人?”
江淮生雖然語帶疑問,但似乎已經確定。
太史慈拍了下手:“熟悉後山又不想被你認出的人,多半就是望潮樓裏的人。”
江淮生還沒回過神來。
他眼前浮現出望潮樓裏每一張自己平日裏再熟悉不過的麵孔。
這個人是誰?
他潛藏在酒肆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要阻止摸金校尉?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對自己並無敵意,不然不會放任自己來後山跟太史慈學武。
江淮生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向山頂。
此刻朝陽初升霞光萬裏。
他看著後山的一草一木頓生恍若隔世之感。
一隻信鴿從他頭頂掠過,飛到了太史慈掌中。
太史慈取下信鴿腿上的布條,手臂輕輕一抬,信鴿又飛走了。
山穀裏回蕩著信鴿撲棱翅膀的聲音。
“打探到香菱姑娘的消息了。”太史慈把布條遞給江淮生。
江淮生打開布條,上麵手繪著一幅地圖,地圖上標記了香菱所處的位置。
江淮生把布條收好放入懷中:“太史叔叔,昨夜的謎團隨後再解,我還是要先救香菱。”
“好,你和小紅姑娘先去,我處理些事情隨後到。”
清晨的望潮樓充滿了市井氣,一派欣欣向榮。
夥計們在清掃桌椅板凳。
姑娘們對鏡描眉梳妝。
後廚燒了一大鍋熱水冒著騰騰蒸氣。
魚肚婆在門口和送菜送肉的販子們砍著價錢。
隻有小紅一襲青衣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和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小紅一躍上馬,冷冷道:“太史慈呢?”
“他讓我們先去。”
小紅瞥了眼江淮生背後的長條包裹。
“他把狂歌戟給了你?”
江淮生緊了緊背帶點了下頭。
“你小子造化夠大的。這樣他不來也無妨了,隻要這杆戟在手,江東沒有誰敢不給幾分麵子。”
小紅說罷一揚鞭拍馬走了。
江淮生看了看背後的包裹又看向望潮樓,看向平日裏香菱常常憑欄凝望的那扇窗。
不知道香菱見到自己這副模樣是歡喜還是憂愁?
自己雖還不是她心目中的大俠,但哪個大俠不是始於年少時的心念一動呢?
江南正值鶯飛草長,細柳抽芽。
嗒嗒的馬蹄聲去,馬背上的少年男女卻無暇欣賞這江南美景。
小紅的那匹鼇頭獅子雪腳程快,遠遠把江淮生甩在了身後一大截。
小紅跑了幾步回頭不見了江淮生,隻好返身折回去。
江淮生走在前頭牽著老馬,那匹老馬喘著粗氣似乎已經筋疲力竭。
“那邊有戶農家,把它先寄養在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