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打破這深夜的寂靜。
還在書房裏工作著的沈文若，在聽到女兒的叫聲後，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隨後急急忙忙地走進女兒的臥室。
“怎麼了，墨兒？”
沈文若打開房屋的燈光，然後走到女兒的床邊坐了下來，他低著頭看著正蜷縮著上身的女兒，從她那臉上所呈現出的痛苦表情，心裏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嗯……”
沈默淚眼汪汪地看著沈文若，她捂著自己那仍然嗡嗡作響的腦袋，帶著哭腔說道：“爸爸，我又夢到那間手術室了，我好害怕，害怕自己像小白鼠一樣被解剖……”
聽到女兒的話，沈文若臉上的表情不禁變了變。
“不會的，那就是個夢。”
沉默了許久後，沈文若坐到沈默的背後，讓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他雙手扶住沈默的腦袋，輕輕地按摩著。
“你應該就是最近的學習壓力太大了，才會經常做這樣的怪夢。”
“我確實……確實感覺壓力有些大……”
沈默那對好看的眸子裏依然噙著些許淚水，隻是在沈文若的安慰下，她臉上的恐懼和不安暫時得到了緩解。
“有壓力是正常的，畢竟你現在已經高三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
沈文若非常用心地揉動著沈默兩側的太陽穴，希望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女兒的頭痛。
“不過我聽卓老師說，你的成績還是不錯的，這一個多月隻要不心急，不焦躁，到時候考試的時候，發揮出你平時的水平，考一個好一點的學校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我對自己沒信心……不能像爸爸你一樣這麼優秀。”
沈默情緒低落地說道。
“誒，別這麼說，爸爸我哪裏算優秀啊？我當年是複讀了一年，才考上的燕京大學。”
沈文若一邊繼續按著，一邊繼續說道：“可你呢，生病休學了一年，一回來直接從高三開始讀，這才一年不到的時間，你就回到了年級前十，這還不厲害啊？我的女兒簡直是天才啊。”
聽到父親的誇獎，沈默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熬人的頭痛也漸漸消失，心情也變得輕鬆許多。
“對了墨兒，高考結束後，想不想去什麼地方玩啊？正好爸爸去年年假沒有用，到時候咱們父女倆一起出去，好好旅個遊。”
沈文若忽然提議道。
沈默閉著眼睛，她沉吟了一陣後，回答道：“我……我想去江寧看看，正好我正準備報考江寧大學，提前去熟悉熟悉環境。”
“江寧？好啊，不過江寧大學的分數線可不低哦，墨兒這麼自信啊？”
“當然自信啦……我爸爸可是博士。”
沈默抬頭看著父親，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沈文若結束了按摩，他摟著女兒，然後說道：“行，隻要咱們墨兒能考上江寧大學，爸爸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真的？”
“當然是真的，爸爸什麼時候失言過？”
“什麼願望都可以嗎？”
沈默追問道。
“隻要是合理的，並且在我能力範圍內的，什麼願望都可以。”
沈文若揮了揮手，非常鄭重地回答道。
…………
……
跟女兒告別後，沈文若輕輕地關上了房門，然後站在門前，神情愈發地凝重。
麵對女兒這愈來愈糟糕的狀況，沈文若意識到，這場本不該存在的幻夢，如今變得愈發岌岌可危。
許久之後，他深深地歎息，然後邁著有些疲憊的腳步，又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裏。
沈文若坐到椅子上，接著緩緩地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根錄音筆，湊到自己的耳邊，然後摁下了播放鍵。
“……如果你真的希望可以再見到自己的女兒，那麼就閉上你的嘴。”
聽著這份錄音，沈文若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
……
十個月前。
燕京大學附屬醫院。
手術室裏，伴隨著檢測器上那代表著死亡的鈴聲絕望地響起，主刀醫生顫抖地放下了那柄沉重的手術刀。
旁邊一直在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男人在聽到了鈴聲後，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他，晃了晃自己站的已經有些發麻的雙腿，然後走到手術台旁，看了一眼上麵躺著的那個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