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雙腿交疊坐在一張簡陋的沙發上，身前的桌上放著一台電腦，屏幕畫麵放的赫然是關薑沉珂的那個小房間裏的場景。
屋裏沒開燈，電腦幽藍的光打在側臉上是機質的冷感。
“砰砰砰”
敲門聲響了幾聲很快停下，像是隨便敲的，下一秒門就被推開了。
濕漉漉的頭發尾部還在滴水，程晚嫌他遮擋視線一把將它向後捋，麵無表情地回頭看過去，冷聲質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教訓人。”
“有你這麼教訓人的嗎？摸臉抓手，你他媽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扒了他的衣服？！”
“好主意。”
程晚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站起來終於拿正眼看他，這一看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懶散地倚靠在門框上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頭上戴著頂黑色棒球帽，臉上戴著黑色口罩，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可發尾卻是挑染成銀色，站在背光的位置異常顯眼。
他的臉刷一下子就黑了，咬牙切齒的語氣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季寒聲——！他媽的怎麼是你！你怎麼混進來的？”
“沒錢，來賺點外快”
“把我當傻子糊弄呢季寒聲，季家破產一百次都餓不死你！我問你，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男人摘了帽子口罩，露出來一張端麗精致的臉，是之前在薑沉珂麵前的內斂安靜，還會害羞到耳紅的季少爺，此時他臉上的那份安靜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淺色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
“你忘了季家是怎麼起家的嗎？程大少爺，下次給你打折。”他順手按了下牆上的開關，刺眼的燈光照亮房間，比起關薑沉珂的那個狹小屋子，這裏倒是顯得正常多了，最起碼有個通風的大窗戶。
“打，折？”
程晚一張漂亮的臉被氣得猙獰，黑沉沉的眼睛轉了轉，目光定格在季寒聲手裏的匕首上，突然笑出聲：“我要薑沉珂得到一個教訓，讓他最好永遠窩在那間破公寓裏再也不敢出門，當然死了最好。可你似乎並沒有對他動手的打算，我的五百萬就這麼白白浪費了嗎？”
空氣一片死寂。
季寒聲不說話，站在那裏，還是麵無表情，摘了帽子後被壓住的碎發落下來遮住了眼睛，他看著程晚轉動了一下手裏的匕首，整個人顯得危險異常。
可程晚不怕，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像個瘋子一樣啪的一聲用力關上電腦，隨手也把桌子上的手機砸了，手不小心碰到桌角青了一大塊，傳送到大腦的尖銳痛感讓他情緒更加暴躁。
“你不會真對薑沉珂感興趣，然後心軟吧？”
“我喜歡他的臉”
“以前不見你喜歡”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不都是同一張——”聲音戛然而止，程晚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帶著一絲不懷好意，恍然大悟般道：“我都忘了他現在已經毀容了，臉上的疤像條蜈蚣趴在那裏一樣，真是十分難看的醜八怪一個。”
“喜歡醜八怪？季寒聲你的口味真是獨特啊。”
語氣裏的幸災樂禍任誰都聽得出來。
季寒聲不跟傻逼計較，除了傻逼的錢，所有他沒有反駁程晚，隨便他怎麼想，反正對自己又沒什麼損失。
喜歡薑沉珂的臉是真心的，他不喜歡薑沉珂囂張跋扈的樣子。現在的薑小少爺像一尊破碎又被重新粘補起來的白瓷，華貴優美的瓶身布滿裂紋，輕輕一碰就能粉身碎骨。薑家已經放棄他，後顧之憂也沒了，他不需要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