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交替之際,皇後鳳體有恙,太後傳下懿旨除了點選嬪妃,便主理六宮。
消息傳到戶部尚書府裏,依然是一片安靜,同夜不曾安睡、
次日, 玉蘭看著一句話也說的崇琦,責怪道:“這就是你的好妹妹、好外甥,寶音病了,你知道?你的親女兒病了。”
碩齊剛從下了朝回來,就聽見此消息,看了看戚敏,便去了正院,還沒步入屋裏,就聽見母親的責怪,盤桓許久,走了進去,對玉蘭道:“額娘,既然靈姑娘傳出話來,您就進宮一趟吧。二弟被而是二叔同碩諾一道送到族學裏,恐怕一時半會兒,若他知道了,隻怕又不得安寧。”
崇琦看了一眼碩齊,便起身離去書房了。
看著離去的背影,玉蘭不禁流下眼淚,指著那背影道:“齊哥兒。你阿瑪為了阿魯特氏一族的榮耀,是要毀了你妹妹啊。”
戚敏端著安神茶至麵前,安慰著玉蘭道:“額娘,我和夫君都覺得太後姑母此舉,或許是保護妹妹,所以您還是進宮一趟,再說這離新人入宮不還早在呢。”
玉蘭看了一眼兒子,又接過兒媳手中茶,道:“齊哥兒,你去吩咐人備轎。”又吩咐戚敏道:“替額娘梳妝。”
蓮兒領著丫頭們端上清水棉巾,溫水,彬兒取出一身正一品誥命夫人的朝服,戚敏替玉蘭梳發綰大拉頭,簪白玉簪子。一切收拾停妥後複更衣。
門外,傾音一身淺粉色小旗裝,梳著小二把頭,站在院子裏候著母親,玉蘭走到跟前兒道:“額娘讓你大哥送你二舅父家找你表姐去,額娘進宮去一趟,你有什麼要帶給你姐姐的?”
傾音知道額娘進宮去幹嘛,便從紫蘇手中包著娟帕裏將那枚荷包遞給玉蘭道:“額娘,幫我把這個轉交給長姐,就說我已經開始學習她曾經學的一切,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眾人無不感動,大小姐離京七年,那最美好的七年,如今又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自然是要與眾不同的。
府外,碩齊、戚敏攜妹妹傾音,府中丫鬟小廝送玉蘭上了馬車,彬兒一同去了,後碩齊騎著馬送小妹吏部尚書府裏。
慈寧宮裏,墨玉在服侍太後用膳,墨玉布菜道:“主子,夫人遞了牌子進宮了。您看要請她過慈寧宮來?”
太後放下瓷碗,用絲帕擦了擦嘴道:“從阿音與皇帝大婚時,哀家便知道了哥哥和嫂子一直冷漠不斷,當年省親回府時,哀家瞧見阿音就像哀家當年。皇帝是哀家的兒子,阿音是哀家最愛的閨女,皇帝需要扶持,扶持最好的法子就‘聯姻’。皇後的病可有好轉?”
墨玉遞上茶水道:“薑嬤嬤已經傳信過來,皇後娘娘神似還可以,程太醫也開了藥。”
太後放下茶盞,道:“傳哀家懿旨,冬春交替時,責令太醫院眾人為主位們請脈,”
馬車在順貞門外停下,換成軟轎,抬至儲秀宮外,薑嬤嬤和碧畫在門口候著,見人已下轎見禮道:“夫人。”
彬兒扶著玉蘭隻是相互點了頭,便直接步入正殿,入寢殿,春靈夏荷在近榻侍奉用藥,後在寶音身後墊了些軟枕,退之一旁,玉蘭遲步走到床榻邊,看著沒有絲毫血色的寶音,寶音也是這般看著母親。
玉蘭無不是淚眼漣漪,看著寶音道:“為娘知道你心裏苦,心裏累了。”
春靈領著眾人退了出去,寶音為母拭淚道:“額娘,從那年初入宮,我便知道,前朝親貴大臣,後1 去`宮嬪妃,包括姑母,無不一惦記著富察家的軍功,再加上瑪法的言律傳家,人人都說我是‘四全格格’,先帝最寵的格格,可是額娘,這榮耀的背後我一點都不快樂,皇家媳婦,真的很難顧得全麵,後宮的爾虞我詐,也遭此毒手了。”
玉蘭掩麵勸慰道:“音兒,為娘知道了,從那年你帶著紅暈降生,為娘和你父親便知道,這一生你注定屬於皇家,富察家的聲威不過是因為阿瑪是米思翰,額娘又是鈕鈷祿氏家的嫡女,宮裏的女人跟花兒一樣多,可皇帝隻有一個,那年回京選秀,為娘就知道你為了家族門楣,放棄了你這一生快樂和軒哥兒的深情,哪怕是在難你也活下去,因為你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兒,你是一國之母,六宮之首,你不能自怨自艾,也不可因此生了妒忌之心,賢良淑德才是大智慧,隻不過是一個齊佳氏,就讓你如此,這以後怎麼得了。”
母親的一席話,點醒了寶音,點了點頭。母女私話起來。
三月底,春暖花開日,寶音的風寒之症,也漸漸的養的差不多了,三公主攜額駙送小姑子入京,
宮裏一片喜氣洋洋的,上下打點均是已妥帖極了,內務府也送來新人禮單子,寶音坐在正座上瞧著,外頭傳達道:“皇上駕到”
薑嬤嬤扶著寶音跪於門前兒,明黃的色身影已步入,永安帝坐下,寶音等眾人正座道:“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永安帝翻閱著內務府送來賞賜新人單子和各宮物品添置的單子,抬了下手道:“都起來吧”。
寶音起身後。侍於永安帝身旁,轉手接過春靈奉上的明前茶,道:“明日便是溫辰、若曦滿月禮以及新人嬪妃冊封禮,這是臣妾讓內務府以及尚儀局的人擬的單子,皇上不妨看看可有不妥之處,還需要修改。”
永安帝仔細詳閱後,抿了口茶,合上單子道:“皇額娘的懿旨早已降下,內務府、尚儀局皆是以備妥當,再者,有你在,朕也就放心了。”又命王德將進貢的白玉如意和螺子黛呈上。寶音謝恩,後被永安帝一把抱在懷裏,抱進了寢殿,屋子眾人識趣退下。
寢殿裏榻上,永安帝情深的看著她,碧玉扳指的清涼觸及她的臉頰,寶音卻害羞嬌嗔似的將道:“皇上怎麼這這般看著臣妾。倒是讓臣妾覺得不好意思,”,一股熱氣謎語耳後,便開始胡作非為起來,共赴巫山雲雨了
景陽宮裏一片歡喜,瑜妃終於要出月子,同一日,新人入宮的冊封禮,覺羅氏夫人抱著外孫子弘昕,坐於內室寢殿榻邊,看看搖籃裏兩個睡著外孫女,對臥榻上躺著女兒來說道:“明日便是大喜,公主滿月,新人入宮,我已問的你姑母,讓你安心才是,太後娘娘不過是平衡前朝與後宮,你該懂得‘水滿則溢’之理,今別的不說,又有皇長子,四格格、五格格,即便是新人入宮,誰能越得過你去。”
玉瑩看著母親懷裏兒子,搖籃裏女兒們,思索下道:“額娘的話,女兒焉有不懂之理,主子爺今是帝王,帝王多情且無情。主子娘娘自然是不用說,對待後宮諸位子女皆是一視同仁,欣妃性子與主子娘娘一樣的,後宮新的格局將開始,這也隻怕是皇上的意思。還請額娘回府後告訴阿瑪,跟著皇上才是正道。”
覺羅氏夫人一笑而過,拿著奶糕逗弄弘昕,弘昕雖小,特別聰穎,聽明白額娘的話,懂事手中的吃食遞給郭布羅瑪嬤和額娘。
永和宮裏,一身橘色繡著菊花旗服的芳琴剛從佛堂出來,回正殿剛坐下,翠兒奉上茶水,抿了一口,小安子接著奉上禮單道:“主子,這是咱們永和宮送給四位小主們賀禮單子,下麵那張是四格格、五格格滿月禮單子,請主子過目。”
芳琴一手接過去,這些閱覽著,道:“將那對長命如意鎖加上,其他的就按著單子上的辦了吧,” 小安子遵主命,便離開了。
品兒捧著幾匹浮光錦緞子走了來,道:“主子,這是剛才小允子送來的說,皇後讓您多做幾件衣裳,這段時間幸苦您了,讓您晚間去趟儲秀宮”
擺了擺手,示意讓品兒收好了,由著翠兒扶著進內殿歇息下。
翊坤宮裏,這一個月裏,盡管皇帝時常留宿,可是藥也沒斷過,明日便是新人入宮,她齊佳眠芳也該有個作為皇帝最寵愛的女人態度,依靠下軟枕上,喚來紅霞道:“賞賜之物都備好?還有景陽宮給賀禮”
紅霞奉上安神藥,後紅凝點上安息香,回言道:“一切皆備妥當,請主子放心,”
服下安神藥,後由著紅凝服侍漱口,道:“那就好,本宮著病斷斷續續的,皇上雖時常留宿,可終未提到繁兒回來之事,恐恨著本宮。”
紅凝奉上蜜餞勸慰道:“主子安心的養身子便是,奴婢前幾日遇到鄭嬤嬤,她告訴奴婢,咱們格格好著呢,”
一句話,定了眠芳的心,吃著蜜餞在嘴去去苦味,道:“那就好,那就好,過幾日,本宮向太後請安,去看看繁兒。”
後宮裏動向跟個風一樣。壽康宮康慈殿裏暖炕上,鈺瑤與德貴太妃正在下棋,鈺瑤棋路亂,一步錯,步步錯,落下那枚黑子時,聽見德貴太妃道:“落子無悔,鈺瑤,姑母知道你在想什麼,下棋要心無旁騖才是正道,這個宮裏一旦進來很難出去,你懂哀家的意思?”
鈺瑤看著棋盤,聽著姑母的話,抬頭看了一眼,淺笑著道:“姑母,您的意思我懂,可是家族榮耀勝過自身不是嘛。瑪法、阿瑪、您、表哥奮鬥一生,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家族,姑奶奶家的閨女今也是一國之母。”
德貴太妃一身藍色常服繡著如意紋的旗裝坐於暖炕上,看著對麵的鈺瑤一身嫣紅色繡著花鳥圖,那樣的寧靜俏皮,但是令她萬萬沒想到是多年後,竟然是會狠毒,隻是吩咐茹寧、茹娘收了棋盤,起身道:“好了,你歸府吧,哀家要歇著了。”由著茹寧扶著進了內殿。
鈺瑤看著轉身步入內殿背影,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便識趣的離去。茹娘送至出門。
走在甬道上的鈺瑤,身後跟著是婢女芷樓,當路過翊坤宮、儲秀宮時,她卻駐足很久,芷樓走上前道:“格格,可是要奴婢前去稟報”;鈺瑤思索下,便離去了。芷樓也暗自跟上了,出宮回府了。
轉眼是晚間時分,各宮安排上了晚膳,儲秀宮裏,餐桌上寶音與芳琴居坐對麵,倆個孩子坐於左右對麵,薑嬤嬤領著春靈、夏荷、碧雲、碧畫以及翠兒布菜侍膳,臻榮、紋筠開心笑著吃著東西,寶音、芳琴亦如是。
晚膳閉,淨手漱口,芳琴扶著寶音進了內室,讓臻榮帶著紋筠去西暖閣玩去了,看書,春靈在內殿門口候著。
芳琴坐於繡墩上,看著寶音遞過來的黃花梨雕花木盒子,那個珠花,愣了一眼,望著寶音道:“這是……”
寶音將那個珠花,花與杆分離,倒出一枚類似於香料的東西,道:“這是齊佳雲晟進獻來,夏荷察覺出來,今夜,隻怕翊坤宮那邊睡不著。本宮已得皇上恩遇釋放蘭答應,你說這次,後宮的格局,是不是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