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站廊下細聽裏麵的對話,心中不禁惡寒,又是對夫人滿腔心疼。幾個孩子不論是哥兒,是姐兒一向一視同仁的。可這到底是孩子,有樣學樣罷了。
周媽媽調整情緒進了偏廳“兩位姐兒有妹妹了。太太吩咐打明兒起直至下月四日婷姐兒,嫣姐兒都不必來請安了。”微笑道。說完拿了兩個果子分給了兩個女孩便進了內間。
任姨娘半跪在床前服侍田氏用了雞絲小米粥,碗盞溫熱但對於任姨娘纖纖細手來說實在是難挨。田氏吃了半碗,不肯再吃了。任姨娘站起走到窗前投了一塊濕濕的帕子,絞幹了拿給田氏。田氏接過帕子說“打明兒起直至下月四日不用過來了。老爺政務繁忙,你要好好服侍老爺。兩個姐兒就先隨著你學些女紅吧。”
任姨娘聽完笑笑道“多謝太太。兩個姐兒很久沒見她哥哥了,不知燦哥兒…”
“如今燦哥兒跟著煜哥兒越發上進了,雖說比不上他哥哥,但好在今年就要下場了。咱們這樣的人家,雖不說能不能闖出些名堂,但男子不上進不免是讓人恥笑。老爺常誇你識大體,可如今我瞧著……罷了,我乏了。兩個姐兒不必進來請安了。”田氏說罷,順勢躺下,周媽媽上前將緋紅色綢緞麵繡石榴底錦被蓋在她身上。
“是,那奴婢告退。”任姨娘收斂了眼底的神色,福了福身子,走出內間。
田氏見她走了,遂關切的問道“姐兒如何了?”又叫周媽媽坐在圓凳上,周媽媽辭了搬來了小杌子,坐到田氏跟前。
“姐兒剛睡下。那小模樣真招人喜歡。奴婢瞧著像太太多些。”周媽媽喜笑顏開“等老爺下了衙,見了一定歡心。”主仆二人提到繈褓嬰兒具是心中一片溫暖。田氏拉過周媽媽的手感激道“多虧了母親把你們一家子從真定府送了來。這十個月你比我還提心吊膽,小心提防。”
“瞧太太說的。本就是要來的,即便老夫人不說,我們也是要求這個恩典的。太太做姑娘時,奴婢就陪著。隻因著我們為著家中喪期不好與太太的喜事衝撞了。”周媽媽拍拍田氏的手以示安心說道“咱們煜哥兒也是爭氣的。如今已然過了院試,也不曾懈怠半分。”
“如今我也算是兒女雙全了,隻盼他們二人能盡手足之情。隻可恨那人口出汙言,說我狠心拆散她們娘倆。燦哥兒別真…”田氏憤恨道。
“瞧太太說的,太太也不必憂心。雖說燦哥兒是任姨娘所出,可自小就養在太太跟前兒,老太太沒過世之前就讓老爺把燦哥兒記到您名下了。他們哥倆也是一同長大,太太又是宅心仁厚之人,一應吃穿用度也與咱們煜哥兒也並無差別。這些年,太太如何他是知道的。”周媽媽從小杌子上起身,拿起絹帕給田氏揩了揩額頭的汗道“如今雖然正值春日,也不免產婦坐褥最是辛苦。太太不用去想那些煩心事,實該想想咱們姐的洗三禮。”
“如今我也不能動彈,等老爺下衙再與他商議。你去瞧瞧姐兒可醒了。如若沒醒你也下去歇著吧。我這有春雨,冬雪她們呢。”田氏拿過絹帕,輕拉起抹額擦了擦裏麵的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