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發現我睡在一個手術台上(*注1)。手術台上的白色的床單,零散的暈開數朵血花。應該放置手術刀之類物品的地方空無一物。
我爬下手術台,穿上整齊擺放的黑色皮鞋,下意識的舒展身體,並輕輕搖晃四肢,並未發現有何明顯的不適,也沒有疼痛感。
黑色的學生製服整齊的穿在身上。左手的藍寶石袖扣少了一隻,而皮鞋上沾惹了少許的泥土。我仔細辨認了下,學校裏隻有湖邊的泥土才有這樣潮濕。
我去過湖邊嗎?我怎麼來到這裏的?我有動過手術麼?
——完全沒有印象。
記憶似乎出現了短暫的斷層。眼睛睜開之前,我還在學校圖書館的書架前翻閱圖書,而此刻卻突兀的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密室裏。
摸索著密室的牆壁,牆壁由冰涼的青色長石條砌成,看上去很古樸。四壁遍布奇怪的符號和花紋,地上塗畫著一個巨大華麗的血色六芒星——我之前躺著的手術台正在這六芒星的正中。密室四個角落的地上,分別有一尺高的蠟燭,其上火苗無風而搖曳不止,慘白的燭淚滴落在地。除了這些,密室內並無他物。
“有人嗎?”我輕聲喊。
——沒有任何的回應。
“難道是被什麼奇怪的組織綁架了?”雖然這麼想著,我卻奇怪的沒有任何的緊張。從小我就缺乏緊張、恐懼、憤怒之類的情緒,也不容易激動和興奮。來到伽藍大學之後,更是變本加厲。說起來,我還不止一次的聽見過商學院的同學和老師背後說我是麵癱、超級粗神經、冰山。實際上,我隻是不容易激動又不愛說話而已,我的內心卻是個又嘮叨又愛亂跳躍思維的悶騷男人。
敲打了每一塊能觸摸到的石條,也仔細旋轉拉扯按壓過了四個燭台,沒有找到任何機關,我也絲毫不著急。
倚在牆上,等待著密室突然出現一個頭長犄角的惡魔,或者噴火的惡龍,或者手持魔法棒的美少女,或者……
好吧,最有可能出現的應該是帶著麵罩手持槍械的綁匪或者身著藍色製服的學校保安吧。
我正在猜想哪一方取勝的概率會比較大,密室裏有了新的變化。
“轟隆隆——”
我正對著的牆上裂出一扇緩緩轉動的石門,門後一級接著一級地出現向上的台階。台階上方是黑暗的虛空。
回頭再次仔細打量牆上的符號和花紋以及地麵的六芒星,把這些圖案深深的印入腦海,才從容不迫的走出密室踏上台階。我的朋友墨菲特對這些神秘的事件很有研究,也許我可以請教他。
踏上地表的瞬間,我聽到了一陣宏亮的鍾聲。
“鐺鐺鐺鐺——”
“啊、是學校的大鍾。”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就知道是回到了學校。鍾聲一共響了十二下,再抬頭看天色暗淡月朗星稀,我判斷出現在應該是午夜十二點。
出現在地表的瞬間,我聽見女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
“啊!!!出現了!”
“是、是魔王!!!”
“怎麼是鬱藍同學?”
“真的假的,太扯了?王子殿下是魔王?”
“哇,黑色黑瞳的美少年!”
什麼魔王,王子殿下,美少年的,完全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身後的台階和密室已經完全消失了,我現在所處之地正是學校鍾樓前方的廣場正中,眼前人影憧憧,玉蘭花的香氣氤氳飄渺,風有點涼,片片花瓣飄落在我的頭發上。這個場麵怎麼說呢,有點華麗。
然後,我又看見了六芒星!
此時我正站在著一個直徑約三米的金色六芒星中。六芒星的周圍是,嗯,是三十一個身著校裙手捧蠟燭的女孩子——不要懷疑,我數數的速度絕對在伽藍大學排名前三。不過,看著那些女孩子我在心底歎了口氣。
我早就想說了,學校的服裝設計師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惡趣味,女生的校裙怎麼看怎麼像女傭服。不過看著她們,華麗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大人!”有人結結巴巴的站在我麵前對我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叫我大人,但是應該是叫我沒錯。
“嗯?怎麼回事?”我漫不經心的反問,低頭查看腳上的六芒星,和密室裏那個比起來,這個略顯粗糙,線條的精細和圖案的複雜程度都不是一個檔次的。這個應該是這些女孩子的傑作吧,因為我中午經過這個地方的時候並未看見這些。
“魔、魔王大人!”
喚我的這個女孩是個西方美少女,金色的長發,白皙的皮膚,藍色的眼中盡是緊張。這個女孩子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華麗的視覺效果達到了極致。
我認識她,好像是曆史學院二年級的喬安娜,西方某個城市的貴族。我這東方草根一向沒有什麼資格和這樣的一個美女有什麼交集,隻不過我的室友——和她來自一個城市的盧比——卻是她的忠實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