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
玲最近總是愛一個人默默的朗誦這首詩,但是每次讀到這裏就會哽咽的念不下去。現在的玲是那麼的容易在楓的麵前哭。盡管楓不明白這首詩在說什麼,但是他感覺到玲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哎呀,你怎麼還在這裏啊,玲剛被送到醫院了啊。”
當楓象往常一樣正在學校門口等玲放學的時候,玲的一個室友跑來對楓說道。
來到醫院時,玲還在昏迷之中。
“醫生,她到底是怎麼了?”楓急的找到醫生。
“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的,..我是他……他…….堂哥。”
最後的堂哥兩個字在嘴裏含了好久才說出來。
“哦,經過我們診斷,病人所患的是一種罕見的骨髓疾病!”
……….
“怎麼可能,不會的,她一直是很健康的啊。”
楓聽到這個消息愣在了那裏。他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你要堅強,現在醫學很昌明,她的病是可以醫治的。她還有什麼血緣親人嗎?可以通過骨髓移植來治療。”
“她是個孤兒,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啊,我給你磕頭了。”
撲通一聲,楓已經跪在了醫生的麵前。
頭在地上使勁的磕碰著,留下了鮮紅的血印。
就象他小時侯在街邊乞討時一樣,除了給人磕頭,他什麼都不能做了。
你不用這樣,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醫生連忙將他扶了起來,然後接著說:
“其實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和她想配的骨髓,她很幸運,我們的骨髓資料庫裏正好有一個人和患者正好相配。可是..可是我們聯絡他時才發現他們全家移民到加拿大了,無法聯係上。”
“醫生,是不是找到他就可以救到玲?”
“患者發現的較早,做骨髓移植手術,很有希望可以挽救患者的生命。”
“那..那..那你有那家人的資料嗎,我想想辦法去找。”
楓焦急的都要哭出來。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必須在一年內籌措到30萬的醫藥費和找到那家人,但是我們通過加拿大的大使館方麵聯係過,那裏並沒有這麼一家人的資料,那家人的親戚給了我們這個地址似乎也是錯誤的,這裏麵有這家人的資料以及他們在加拿大的錯誤住址,也許對你會有所幫助。”
醫生將一個信封交給了楓。
“這裏就拜托醫生好好的照顧了,她是個孤兒,我一走就沒有人照顧她了。”
“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你放心吧。”
醫生都似乎被他的真誠感動了。
“記住一定要盡快,她的醫藥費維持不了多久的。”
當楓離開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身後傳來醫生的叮囑。
透過病房的玻璃,他看到了玲早已蒼白的臉。‘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曾經多少次當玲在她耳邊念起這句詩時,他的眼前出現過無數次的美麗憧憬。現在上天卻想要把他們分開。
其實他能有什麼辦法呢,玲的爺爺隻是個退了休的鄉村小學的校長,他,一個大字不識的老粗,甚至他連加拿大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玲,你等我,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救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他在嘴裏念叨著,眼淚已經濕潤了臉龐。除了信念,楓什麼都沒有了。
此刻楓馬上想起了‘黑皮’,他是楓的家鄉出名的痞子,也是個孤兒,曾經和楓結伴一起要過2年的飯,長大後專門從事轉賣人口出國這樣的勾當,他一定會有辦法把楓弄到加拿大。
“玲,你一定要堅強。”楓對著病房裏昏迷不醒的玲喊著。
當楓撥通‘黑皮’的電話時,‘黑皮’的老婆卻告訴楓,‘黑皮’去年就被抓了,被判了死刑,現在關在上海第一監獄裏,下個月就要槍斃了。楓放下電話連忙直奔監獄而去。
死亡的恐懼折磨的‘黑皮’顯的更黑更瘦了。見到楓,他顯得很高興。
“回憶起當年一起要飯的歲月,哎,真的好後悔走上這一條路。”
楓連忙安慰了他幾句,然後說明了來意。
“當年不是你帶我一起要飯,照顧我,我可能已經餓死了。這件事沒的說,我一定盡力幫你迅速出去。”黑皮看來也是個仗意的人。
“那需要多少錢呢,聽說很貴的吧?”
“就當我為我的老婆和她肚子裏的孩子積德吧,你去碼頭‘夢巴黎’酒吧找一個叫‘肥龍’的人,他臉上有道很長的刀疤。就說我讓你去的,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他要是不相信你就說‘太平島’他就相信了。”黑皮說完時,楓激動的注視著他。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被黑皮用手勢攔住了。
“象我們這樣的流浪兒,不互相幫助,還有誰會可憐我們呢。”
黑皮傷感的轉過頭望著鐵窗的外麵。
來到碼頭,熙熙攘攘的人群使楓減慢了步伐。來到‘夢巴黎’酒吧時,酒吧還沒有開始營業,大門被鐵鏈緊瑣著。他便蹲在門口等著。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2天沒有吃東西肚子已經餓的咕咕直叫了,於是他就在酒吧旁邊的快餐店點了一碗麵條坐了下來。
等了一會,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年輕人就把酒吧門打開了。楓連忙付錢跑了過去。
“請問下,‘肥龍’什麼時候來啊。”
那青年打量了一眼著楓。“沒聽說過,這裏沒有這個人。”撂下這句話就進了酒吧又把門反鎖住了,任憑楓怎麼叫門,也沒有人答應了。
“小夥子,你找人啊,快過來。”
快餐店的老板在向他招手。
“這裏麵的人可是個個不好惹啊,你找誰啊,千萬別惹惱他們啊。”
老板倒是個好心人。
“我找一個叫肥龍的人,我朋友讓我來找他幫點忙啊。”
“哎呀,你找他啊,他是酒吧的老板啊。以前經常見到他,去年聽說和他一起不少人抓的抓,斃的斃,他也不見了啊,估計是躲起來了,你當然問不到了啊。”
聽到老板道出了原委,楓才明白過來這樣是找不到肥龍的,畢竟楓在社會上流浪了那麼多年,這樣的人他是清楚的。
“是誰讓你來找他的啊?”
“哦是我一個叫黑皮的朋友讓我來的。”
看到有客人來了,楓起身告辭。
“謝謝你啊,老板,那我想點別的辦法吧。”
華燈初上。
楓點燃了一支香煙一個人站在碼頭的邊上。
“上海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啊!”
楓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
“兄弟,借個火。”
楓轉過頭,一個滿身橫肉的胖子嘴裏含著一支香煙陰冷的看著他。
楓幫他點燃了香煙。
當打火機燃亮這個人的臉時,那胖子臉上的長疤十分的刺眼。
然後他就感到一把刀抵在了他背後。
環顧四周幾個人已經圍住了他。
楓被蒙上眼睛帶到了一個充滿酒氣的地方。
然後他們把楓反綁在椅子背上。
“黑皮讓你找肥龍有什麼事?”
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想到加拿大去,黑皮說你可以幫忙。”
“你怎麼認識黑皮的?”
“我們小時候一起要過飯。”
“想騙我,黑皮早被條子抓了,就要槍斃了,他這個人從來不幫任何人,自己都要死了怎麼會幫你。”
“幹掉他。,可能是個‘雷子’”
一個較粗的聲音傳了過來。
楓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
“不,不是的,他說告訴肥龍‘太平島’三個字他就明白了。”
“住手!”
就在冰冷的刀子已經觸碰到楓的脖子時,被那個較粗的聲音攔住了。
當楓被鬆綁後,他才發現這裏原來是個酒窖。有四個壯實的青年和剛那個找他借火的刀疤臉的胖子坐在他周圍。
“對不起了兄弟,現在風聲太緊,當老劉說你是黑皮介紹來的我就隻有用這種辦法請你來了。”
“哦,沒什麼,我了解你的處境。”
楓倒顯得很鎮定,什麼場麵他沒有見過,這些根本嚇不到他。
“你有什麼事情盡管開口,既然黑皮告訴你太平島那就是自己人。他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們這些都是當年一起要飯長大的。我還欠他一條人命。”
他邊說邊撫摸著臉上的疤痕,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表情好像很享受這些回憶一樣。
“我要去這裏,”楓說完就把醫生給他的那張紙條遞給了胖子。
“哦,魁北克啊,那裏的華人街我有個餐館在那邊。三個月後,我保證送你出去。”
看完紙條後胖子輕鬆的說道
。
“我是說合法的。”
胖子又補充了一句。
“那太晚了,我要盡快的走,不管怎麼樣,要快。”楓聽到說要三個月,有些激動起來。
“有什麼事情要那麼著急,如果你逃避追捕你盡管躲在我這裏。”
胖子也很仗義。
楓便把事情和胖子說了一下。
胖子聽完後,又把紙條仔細看了一遍。
“恩,你是個漢子,膽子挺大的,我們這樣的要飯娃能找個名牌大學生,真是我們的光榮,這個忙我幫了。”
胖子頓了口氣,接著說道:
“一個星期後有個團到加拿大去,我想辦法把你弄進去,到了那邊會有人接你到我的餐館去住,你這30萬我也幫你解決。”
“不過我有個條件。”
楓還沒來得及說感謝,胖子搶先接著說道。
“你盡管說,我一定去辦。”
“你到那邊後幫我殺一個人。”
“好,一言為定。”
楓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爽快的連胖子都沒有意料到。
這幾天楓都沒有睡好,他一直在醫院守著玲,那些危險的事他都沒有說。玲的爺爺也從鄉下來了。飛機四個小時以後起飛,護照和機票已經在楓的衣兜裏。
“算了,你不要去了,路途遙遠,語言又不通,大使館都沒有辦法,放棄吧,我們一起渡過這最後的時光我就滿……”
“不許這麼說,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一定去爭取,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
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楓用手輕輕堵住了嘴。
“玲玲乖,聽爺爺的話,讓他去吧,隻要有希望你就不要放棄啊。”
爺爺在一邊也安慰著她。
爺爺太累了,已經在陪護病床上睡著了。玲緊緊的抓著楓的手,就像害怕他會隨時消失掉一樣,楓正在幫玲擦著眼淚,自從上次找到楓哭的那次以後,玲似乎變的那麼脆弱。其實楓心裏明白,玲已經把他當成了此生的寄托,就像一個飛的很累的鳥兒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窩一樣,她已經放下了一切的包袱和過去的不愉快,全心的投入到了新的生活,和楓一起的生活。所以她現在是無比的脆弱的。
“我該要走了,飛機就要起飛了,我得先去那個團集合。”
“等一下。”
玲把一本淡藍色的封麵的書從枕頭下拿了出來。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
還沒有念完,玲已經泣不成聲。
“把這本書帶上,多想和你一起做幸福的人啊……”
玲說完,撲到楓的懷裏哭了起來
“相信我,我一定會很快回來,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相信我……”
楓輕輕的撫摸著玲的頭發眼淚也滑落了下來。
在機場大廳等了10幾分鍾後,楓看到一個十幾個人的隊伍進來了,帶隊的一個年輕人正是那天和胖子一起的其中一個。
“這個是肥龍交給你的,就是這個人,到了那邊先跟著他們住在一起,然後有人會接你。你知道怎麼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