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無言。
直到張醫生人偶般麵無表情的臉在角落不明顯地扭曲了一下:“外來人,你想要什麼?”
“張醫生。”江渝蹲到了張醫生頭顱的麵前:“重要的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你能給我什麼?”
從張醫生的角度來看,眼前的女高中生的眼神仿佛一隻壓抑著瘋狂的野獸,隨時都會伸出利爪撕碎自己。
張醫生玻璃製的眼珠在燈光下詭異地閃爍著,他神情中流露出幾分不屬於醫學人偶的驚慌:“你……”
他定了定神,終於道:“今晚你做完手術後來五樓的辦公室找我,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前提是,你能活著做完手術,找到我。
江渝仿佛沒聽出張醫生話中隱喻般,熟練地端起張醫生的頭顱插回他的脖子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好似已經做過數遍,梁尋月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想:她以前是不是經常這麼幹啊……
“你要和我一起去地下那個疼痛門診嗎?”江渝目送著張醫生逃跑般離開,轉而道:“可能會很危險,我建議你再去婦產科看一看,但最好不要去太久,也不要和太多生物對話,那些東西不一定是人。”
地麵之上的正常疼痛門診都暗藏玄機,更何況地下的疼痛門診還是和太平間並列的。
梁尋月聞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她原本自己也不是很願意和江渝一起前往地下一層的疼痛門診,畢竟她沒有金剛鑽,隻有少攬瓷器活才能活得久一點,但主動提出總顯得沒什麼誠意。
現下江渝開口讓她走,梁尋月自然求之不得。
醫院發生了火災,根據這一點,江渝沒走電梯,而是先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安全通道大門緊閉,鎖頭牢牢鎖住本應該二十四小時通暢的逃生口,隻剩一條幽深陰暗的內部通道。
難怪一場火災能讓舊院區死那麼多人,居然連安全通道都上了鎖。
醫院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鎖是為了鎖住外麵的人,還是為了鎖住裏麵的什麼東西?
江渝凝眉細想。
驚悚世界中的每一處反常都和主線任務息息相連,這反常的鎖門一定和醫院隱藏的秘密有關。
比如,醫院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正在進行,安全通道是因害怕被發現才鎖上的。
又或者說,鎖上安全通道的人是醫院隱藏秘密的知情者,就連火災也一樣是他製造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殺人滅口。
江渝驀地想到一直沒有露麵過的醫院院長。
在含江市中心醫院相關報道中,這個本該處於首要責任的院長就像隱形了一般,幾乎沒有任何報道和通報提到他的存在。
對整座醫院殺人滅口的本源厲鬼會是他嗎?
江渝不確定地走進電梯,刷了從張醫生那兒拿來的紅卡,按下地下一層的按鈕。
過了三四秒,就在電梯將將要關閉前,一個同樣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也進入電梯。
他手上掛著一根串著木珠的紅繩,木珠上刻著一串數字。
“你不按電梯?”江渝撩起眼皮,迅速掃了那人一眼。
四十歲左右,看樣子養尊處優已久,長相很有親和力,就是臉色青白,嘴唇發紫,眼睛裏充斥著紅血絲,連瞳孔都染上一絲紅色。
不是活人。
江渝很快下了結論。
但她並不懼怕,反而朝中年男人笑了笑。
在驚悚世界,死人某種程度上比活人更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