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是沉寂。
奇怪的氣流在兩人之間旋轉流動，慕辰長身玉立，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更是顯得俊雅挺拔，遺世獨立。
曦月一襲黑裙裹身，長長的秀發在身後飛揚，好像與夜色融為一體，如九天之上掌管暗夜的黑暗女神，傲然俯視著渺小的塵世人間，淡然不沾染一絲凡俗之氣。
半晌之後，慕辰開口，率先打破死一般的寂靜，一如既往的溫潤：“曦月，請你讓開。”
曦月神色淡然，“為何？”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所以，請你讓開，我不想與你動手。”
“哦？”曦月眉峰一挑，清亮的眸子裏有淡淡的流光轉動，聲音清脆，竟帶了幾分孩童的俏皮可愛：“可是我想，我早就想領教一下大名鼎鼎的聖門大弟子的手段了。”
慕辰眸光一暗，“不要逼我。”
眼中一抹痛色劃過，曦月輕輕道：“我沒有逼你，是你一直在逼我。”
“讓開，或者……跟我走。”
旁邊一直低著頭的小葉猛然抬頭，驚愕地張張嘴，又徒勞的閉上。
“你說什麼？”曦月愕然，她從來沒想過，他的口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慕辰又淡淡重複了一遍，聲音平平，沒有一絲波動。
“嗬嗬，嗬嗬。”曦月笑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玉手輕輕附在唇上，不可抑製的笑聲還是透過指尖，傳到慕辰耳朵裏。
笑聲嬌美如花，慕辰微不可見的皺皺眉。
“你還有臉說要帶我走？”曦月笑得激動，過後，平靜下來，眼神驀然轉冷，凝結成冰，一眨不眨直直盯向滿臉淡漠的慕辰。
“你要帶我去哪？”
慕辰沉聲說道：“聖門。”
“為什麼？”
“那裏是你的家，我要帶你回家。”
“家？我早已沒有家了。”曦月自嘲一笑。
慕辰漆黑的眼珠子凝向曦月：“你還有我，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你難道忘了嗎？七年前，我們便劃清界限，橋歸橋路歸路，今後互不幹涉。”
慕辰定定道：“那是你說的，我從未同意。”
“我同意就行了。”
眸光一黯，慕辰沉默。
良久，低沉的聲音在冷冷的夜空緩緩響起：“你還在恨我？”
曦月答得幹脆：“從未。”
“那你為何……”
“我不恨你，但不代表不恨聖門。”
“當年之事，隻是意外。”
“意外？”曦月眸光冷如玄冰，“慕辰，到了現在，你還在為那道貌岸然的星雲子狗賊開脫？”
“曦月，那是你的師父！”慕辰俊臉微怒，沉聲喝道。
“他若是我的師父，怎會設計害我娘親？怎會眼睜睜看著我娘親痛苦的倒在血泊裏，見死不救？怎會在我娘親死後，連她的屍體也不放過，隻是為了找一份子虛烏有的地形圖？”
曦月的聲音抑製不住的輕顫，淚珠盈在眼眶，晶亮如星辰，倔強的緊緊咬著牙，控製不住全身的顫抖。
“還有你！”赫然轉身，猛地指向隱於夜色中的小葉，冷冽的聲音如冰：“枉我一片誠心，待你如親弟。你暗中窺見星雲子的詭計，非但不揭穿，反而助紂為虐，助他引我娘親下山，身臨絕境，落得個淒慘而死的下場。”
小葉的臉慘白無一絲血色。
“之後，你們在我娘親身上沒找見想要的東西，還不罷休。你從星雲子那裏學來噬魂禁術，利用接近我的時機，對我施以噬魂大法，得到了落雲山的秘密。”
說完，冷笑兩聲，瞥了一眼依然俊立原地的慕辰，眸中射出無聲的譏諷：“所以你們才能悄無聲息地來到此處。”
小葉下意識看向慕辰，正好對上慕辰古井般幽暗深沉的眸子。
在那樣幽深清澈的眸子裏，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一絲一絲扭曲，最後碎裂成渣，頓時全身如墜冰窖，徹骨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