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的郊外,完全是另一個格格不入的世界。
舉目望去,都是些打扮的村裏村氣的小姑娘和非主流的小夥子。
崎嶇的水泥路上,隨意晃蕩著無數輛歪七倒八的電瓶車。
任你怎麼拚命按喇叭,他們也不會理會,照樣提著腦袋我行我素。
馬路的兩側,不是老舊的店麵,就是漫漫荒野。
往上看,縱橫交錯的電線架在橫七豎八的水泥杆子上,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感覺。
這股氣息梅雅晴太熟悉了,她和她的弟弟妹妹們就是從這裏走出來的。
隻可惜,如今這尊貴的身軀、高雅的麵容恐怕不再般配這般齷齪的環境,甚至一種隱憂油然而生——
出現在這種垃圾地方太掉價!
不知不覺間,在血跡斑斑的小夥子的護送下,梅雅晴來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棟老式洋房,總高6層。
斑駁的牆麵像張老樹皮,掉落了許多白灰,露出了灰色的水泥牆麵。
往裏走,狹小的樓梯口放置了許多破舊的桌椅,桌椅的邊上三三兩兩停放著電瓶車,地麵上拖著橫七豎八的黑色電線。
樓梯間的牆麵上蓋滿了小廣告的手機號,有開鎖的、通馬桶的、換煤氣的、找工作的、治療不孕不育的、重金求子的、上門服務的······
還是住在這地方好,有煙火氣,做什麼都方便!金碧輝煌的大廈裏哪有這麼觸手可及的服務?花裏胡哨!
梅雅晴的房間在1樓,是由兩個地麵車庫打通成的房間,主打一個便宜。
對他們來說,在龍城能有個安家的地兒,就已經阿彌陀佛了,畢竟在這喧鬧的城市,多少苦命人苦哈哈地幹了一輩子,也沒個落腳地。
隻有苦過的人才知道,他們最容易知足······
此刻,梅雅晴輕車熟路地走上前,不自主地捋了捋飄逸的長發,長噓一口氣,謹慎地敲了敲門。
“砰砰砰,有人嗎?”
沒有反應。
梅雅晴的敲門聲越來越響,像是在打鼓。
“有人嗎······”
半晌,沒人在家!
這個檔口還有心思上班?
梅雅晴越想越氣,越生氣力氣越大,力越大敲門聲自然越響。
這敲門聲並沒敲開自家門,卻引來了隔壁鄰居的注意。
開門的是個窮酸老太太,梅雅晴記得,老太太人很慈祥,就是專門喜歡待在樓底守候寶貴的垃圾。
有的時候沒等你扔老奶奶就迎上來挺著笑臉搶走,弄得很多原本自己想靠收集破爛補貼家用的小年輕們不好意思和她爭搶這點紅利。
“小姑娘,別敲了,她們家呀這幾天都沒人。”
梅雅晴見打擾到老人家,不好意思道:
“奶奶,對不起。你知道她們去哪了?”
老太太一副多管閑事的嘴臉,“去哪了我不知道,但她們家啊,出大事咯。”
“出什麼事了奶奶?”梅雅晴明知故問。
滿臉褶皺的老太太臉一揪,又疊出了幾道橫。她弓著背探著身子壓低聲音道:
“這家老的出了車禍,媳婦不想拿錢治療,把家裏錢取走準備一走了之,沒想到被路邊上的石子絆倒頭朝地摔死了······”
不想治療?一走了之?被石子絆倒?
這老東西真會嚼舌根,添油加醋聽風是雨依樣畫葫蘆瞎編故事,專好背後敗壞人名聲!
梅雅晴氣的想狠狠呼她一巴掌!
“還是老天有眼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看看這不孝敬老人的後果!年輕人哦,想法太簡單,以為拿錢跑了就萬事大吉,這下好了吧,錢沒帶的走,還把命搭上,留下個兒子過幾年肯定管別人叫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