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噩夢不斷,沈洛一驚醒了好幾次,每次醒來都悄悄從客廳的沙發上起來,走到臥室門口,靜靜地聽著奶奶均勻的喘息聲。聽到聲音她才又心安地睡覺去了。
如此反複幾次,她也有些睡不著了,靜靜地坐在床上,等待著天亮。
奶奶發出了些輕微的鼾聲,突然停頓了下來,沒有動靜了,沈洛一緊張地立馬穿上鞋子,輕步但又快速的走到臥室門口,聽了一會兒,又聽到了鼾聲,才準備挪腳回沙發上去。
“洛一,怎麼還沒睡?”爺爺小聲叫住了她。
“爺爺,我沒事,我就是想去上廁所。”沈洛一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太大,吵醒了爺爺。
“我也一直沒睡,沒事的,我在旁邊,你快睡去,明早還要上課呢。”爺爺囑咐沈洛一趕快去睡覺。
“爺爺不擔心我,我不困。”沈洛一完全沒有要睡覺的念頭。
“聽話,孩子,好好睡覺,你不睡奶奶知道了也會擔心的。”爺爺在黑暗裏朝她揮了揮手,借著馬路上的燈光照進了臥室,沈洛一看到爺爺坐起來給奶奶蓋好被子。
為了不讓爺爺再給自己操心,沈洛一回了一聲“嗯”之後,鑽進了被子,可是哪裏睡得著啊?就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輾轉反側,天終於泛出了魚肚白,在馬路上的燈光還沒有熄滅的時候,沈洛一便起來準備早飯了。
她始終是對廚房的一切不熟悉,拿起鍋的時候磕了桌角,拿起碗的時候又碰倒了筷子筒,本想悄悄準備好一切,等著爺爺奶奶早起來吃,可是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是吵醒了爺爺,也驚擾了睡夢中的奶奶。
“洛一,是你嗎?”爺爺朝著門外問了一句,緊接著穿好外衣起來到了廚房。
“爺爺,我真沒用,想幫奶奶做早飯,什麼都找不到。”沈洛一氣自己不爭氣,什麼也做不好。
“洛一,不怪你,你去準備上學要帶的東西,廚房這我來吧。”爺爺給洛一讓了一條道,方便她出去。
“爺爺”沈洛一還想再堅持一下自己來做飯。
“聽我的,快去吧,別在廚房待著,等會你奶奶該過來了。”
沈洛一聽話回到了客廳,收拾好床鋪,裝好了書包。
奶奶還是被吵醒了,來到廚房,看見在準備早飯的爺爺,“我今天睡過了嗎?都沒聽到鬧鍾響,還來得及給洛一準備早飯不?”
“沒有,奶奶,我把鬧鍾關了,”為了不讓奶奶起疑,沈洛一找了個借口,“你昨天不是在醫院等的累了嗎?想讓你今天睡個好覺。”
“傻孩子,我早起沒事,等下困了還可以繼續睡去,你要好好吃飯,本來身子就弱,學習壓力還這麼大,不吃好怎麼行?”奶奶自始至終都考慮的是沈洛一的身體和學習。
沈洛一聽著奶奶的話,轉過身去,仰起頭,硬是把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忍了回去。
吃了飯,一路上渾渾噩噩的往學校走去,不小心撞到了路人也忘記了和人家道歉。
早上第一節課都下課了,沈洛一的書包還沒有打開,經過一夜的胡思亂想加上失眠,腦子裏一團漿糊,下課了老師走了,她都不知道上的是什麼課。
期間她的同桌提醒她了好幾次,說“老師看你呢,你怎麼都不拿書出來?”
她完全沒有聽見,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前方,至於看見的是什麼,她並沒有意識。
直到下課了,陳逸舟走到她身邊推了推她,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今天早上沈洛一的神色不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老師走後,他走到她身邊問問情況。
“你怎麼了?今天來了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陳逸舟看到沈洛一臉色特別難看,像是一晚上沒睡,不免有些擔心。
“我,我昨晚沒睡好,沒事,沒事,不用擔心。”沈洛一不知道該怎麼和陳逸舟說,她怕她一旦開口,會淚水決堤,她從來都沒有在同學麵前哭過,同學們會問她情況的,她不能說,說了別人也不能感同身受,反倒平添了他人的談資,她隻能自己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