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三年裏,室友沒少給蘇溪平淡日子添堵,蘇溪也是好脾氣,任憑她們在外麵嚼舌根,造謠,冬天往她鞋裏倒水都沒吭聲。
倒不是說好欺負,蘇溪打心眼裏覺得自己和這些人不是一類人,大家不在一個境界,所以不在乎。說是不在乎,心裏還是有點難過委屈的,畢竟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就這樣被對待,她覺得她能去更高的地方,都是母親的耽誤。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畢業,蘇溪開始找工作了,母親希望她在老家好好做專業相關的工作,給她找了一個熟人的熟人的熟人。
實習工作隻要給蓋章就行,在哪裏不重要,蘇溪平常心地來到母親給的地址,很小的一家店,一共兩台電腦,其中一台電腦前麵坐著一個微胖戴眼鏡的女生。整個店裏目測十平方,地上垃圾堆積,有一股說不出的奇怪味道,後麵是打印的工作室,應該是油墨的味道,裏麵有兩個男人,整個打印區域也是髒兮兮的,蘇溪想著來都來了,打個招呼。
“你好我是……”蘇溪還沒說完,那個女生就很熱情的跟蘇溪說坐她後麵那台電腦就行,蘇溪跨過垃圾來到自己工位,用濕紙巾擦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擦不幹淨桌椅和鍵盤的汙垢。
認命吧,蘇溪坐下來打開電腦,打開所有需要的軟件,等著她老板來給她交代工作,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人來。她忍不住問後麵的女生:“那個……姐姐,我問一下,我能做些什麼嗎?”
“哦……我們店小活少,你就坐那兒玩手機就行,我這邊也快忙完了。”那個女生說完繼續做她的工作了,蘇溪瞄了一眼,這姑娘的配色也太不高級了。
蘇溪甚至睡了一覺,睡醒馬上都快下班了,她也沒有事情做,老板倒是和自己的母親一起來了。母親笑咪咪地走過來,說要邀請大家一起吃飯,蘇溪很不想去,但是這種情況必須得參與。
飯桌上一套接一套的客套話,蘇溪感慨成年人的世界真是虛偽,母親笑得越諂媚,她就越發討厭這個地方,她明明可以自己選擇一個能給她設計的活,地板幹幹淨淨,還能學到東西的實習單位,而不是每天像這樣浪費時間,僅僅圖他們一個印章。
蘇溪第二天沒有去上班,接到了母親劈頭蓋臉的罵,直到蘇溪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母親才消停。
拿了畢業證,蘇溪選擇去更大的城市發展,一切都算順利,還交了新朋友,除了母親總是反對她任何工作,每次打電話來關心自己女兒在做什麼,都是希望她辭職換一個工作。美其名為她好,說她不應該做這個工作,適合更好的,所以蘇溪後來開始創業,這次母親表麵上滿意了,總是在工作時間強迫她接電話一打就是一個小時左右,無論怎麼說自己要工作都不行,掛了又會打過來。
一位前輩告訴蘇溪,家裏人希望她回去,是想她不要在外麵受苦,她一旦過得比家裏期望高了,就不會再反對她了。於是蘇溪跟著這位前輩開始創業,她明確和家裏人說她在創業,也說過哪些時間段沒有空,不能打擾,母親偏偏其他時間都沒動靜,隻會挑她沒空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打電話,蘇溪一旦接起來,就是各種找話聊,一個小時內掛不了電話的聊。
終於在一個不合時宜的時間裏,母親攪黃了蘇溪的事業,蘇溪一蹶不振,就在家裏頹廢的這段時間,蘇溪突然意識到自己母親是故意的,不想她在外麵過好,自私地想蘇溪回去,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
因為在蘇溪創業失敗後的每一天,她的母親幾乎每天一日三餐打電話責怪和她共事的人,從來不說自己當時不應該來打擾工作。
蘇溪開始不接電話,避免和母親接觸,徹底醒過來,母親不是為了她好,她不能聽她母親的話了。
蘇溪以為和母親斷掉聯係就會好一點,然而事實是,她並不了解自己的媽媽,自己的母親顯然比自己了解到的瘋狂多了。
蘇溪下定決心不和自己母親聯係以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各種指責的信息,來自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來自幾乎不聯係的表哥。
蘇溪以為就是告訴他們聯係不上自己而已,卻不曾想,她低估了自己母親的手段,據朋友們的描述,蘇溪的媽媽跑到他們家敲門,敲開門就給他們的父母下跪,說自己女兒不懂事拉黑了她的聯係方式,現在聯係不上自己的女兒,求求他們幫幫忙,然後加了蘇溪朋友的微信。
所以每個人都是來幫著蘇母指責蘇溪的,還有表哥的電話,蘇溪從來沒有聽過自己表哥這麼凶的語氣說話。
昨天晚上蘇溪買了電影票,好不容易蘇溪準備去看個電影散散心,也沒有心思了,她又回到了極喪的狀態,以至於後來的很長時間都是睡醒就哭,哭累了就睡,每天吃一頓外賣續命,其他時候就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動不動地發呆,然後哭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