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5日周二
聖誕節這天，很多小女生都帶上了在學校對麵飾品店買的“鹿角”發箍。
作為追隨時尚潮流的專業高徒，顧玖也不例外，這天放學，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了鍾思意專門為她準備的長裙——聽說鍾思意的夢想是當一名出色的設計師，能讓自己的作品出現在巴黎時裝周上。
她披上外套，戴好“鹿角”，仿佛一隻靈動的小鹿，匆匆朝著某處地方跑去。
其實，顧玖有一個遺憾，就是沒有當麵告訴過薑霖自己喜歡他。
網上都說，戀愛要從一束花和一段正式的告白開始。
於是，她捧著自己最喜歡的白玫瑰，邁著欣喜的步伐，來到教堂。
這座基督教堂，藏在雩城的老城區深處。
如果沒有刻意去找過，雩城的人們甚至不知道，在這座古老的小縣城裏竟然有一座西方建築。
小顧玖也是無意間發現的這個地方。
小時候和家附近的小孩一起玩捉迷藏，躲進了一棟居民樓裏，噔噔噔跑上頂層，透過布滿灰塵的窗，她看見一個紅色的十字架。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她還問過胡錦。
胡錦告訴她，自己曾經去過那裏，那裏很恐怖，三樓停了幾口棺材，上麵擺著黑色的十字架。
她還說，總是聽見詭異的歌聲從那裏傳出。
顧玖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一聽到什麼奇怪的東西，總想去探尋究竟。
這也是長大後的顧玖這麼愛看探險視頻和恐怖怪談的原因，如果說小時候對妖魔鬼怪尚存著膽怯，那麼長大後的顧玖，戰鬥力強到吃飯都靠通靈節目下飯。
不知翻過幾條小巷，她終於找到了這座教堂。
不過並沒有胡錦說得那麼嚇人，也沒有停著棺材。
教堂裏的叔叔阿姨很溫暖，甚至邀請過小顧玖過年的時候在教堂裏和其他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一起熱熱鬧鬧吃年夜飯。
每周六下午教堂裏都會傳出悠揚的聖歌聲——“上帝他為我指路，耶穌他給我信仰……”
這座教堂成為顧玖經常來的地方。
顧玖捧著白玫瑰，來到少年身前。
薑霖的眼珠像生了鏽的鎖心，再也轉不動了。
她語氣認真道：“薑霖，他們說，戀愛要從一束花和一段正式的告白開始，不然就會不明不白地結束。薑霖，一年前的表白，隻是我的一時興起，那時的我，沒想過會真真正正地和你在一起，現在，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微風揚起，白玫瑰的芳香將兩人包圍。
少年戴著口罩，眼角彎彎，眸中有著星辰大海般的繾綣和零星笑意，他的聲音冷清卻溫柔，“嗯，一輩子，不分開。”
“Merry Christmas.”
顧玖鼓足勇氣踮起腳尖，湊近他的唇，隔著少年的口罩，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親到了他。
她緩緩閉上眼，好似是錯覺，冷風中，她似乎感覺到少年口罩下唇瓣滾燙的溫度，像是即將要點燃。
薑霖愣怔在原地，臉頰上湧動著莫名的熱度，他的心在胸腔裏狂野地躍動，仿佛連空氣中都回響著自己心跳的轟鳴。
他看見少女濕漉而濃密的睫毛和那雙因專注而緊閉的雙眼，心髒的節奏被徹底打亂，先是短暫的沉寂，隨後是狂風暴雨般的狂跳，他已無力掌控這份突如其來的心悸。
顧玖的唇停留片刻，便鬆開了，她有些害羞不敢直視他。
誰知下一秒，少年摘下口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眼中閃爍著熾熱的情感。
薑霖俯下身，低頭吻上她的唇。
顧玖眼中是星星點點的驚訝，她看見少年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可他身上散發的溫柔氣息，卻似要把那冷峻給徹底磨平，那股溫熱竟真不是錯覺。
寒風冰冷，卻不似少年唇瓣的溫度。
世界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心跳聲。
“
月落星沉，暮色深深
秘密小路鐫刻著往日戀痕
你說一生，我也默認
我們在這月光下十指生根。
”
——《芬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