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顧玖久違的手機消息音響起。
她歡喜地打開聊天框。
薑霖：最近過得開心嗎？
薑霖：我想你了。
短短兩行字，顧玖竟有一瞬間將要熱淚盈眶，她趕緊打字回複，生怕錯過兩人間為數不多的同頻時光。
顧玖：我也非常無敵爆炸想你。
顧玖：你最近過得好不好呀？
顧玖：考差了也沒關係的！開心最重要，放假了記得要好好玩呀！
顧玖：要是……你能回來的話就更好了。
連續不斷的消息猶如轟雷一般，充斥著少女激動興奮的心情。
病房裏的薑霖看見這些消息，毫無血色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溫暖，隔著屏幕，他似乎能看到對麵的少女正抱著手機傻樂的樣子，他輕扯嘴角，勾勒出弧度。
小傻子。
顧玖等了幾分鍾，生怕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她又補充了幾句。
顧玖：沒事呀！反正你答應了我今年的聖誕節一定會回來陪我過的，我再多等半年也沒關係。
顧玖：我好久沒看見你了，我們可不可以打會視頻呀？
薑霖一怔，抬頭望向四周。
病房裏空空蕩蕩，頭頂的白熾燈透著慘淡而死寂的光，身旁的檢測機器在滴答作響，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盆栽裏邊的葉子低垂著頭。
屏幕變暗，透過倒映，他看清了自己的麵容。
皮膚蒼白，兩頰微微凹陷，透著一股蒼涼的病態，連長了好幾天的胡子也沒刮。
簡直是……醜陋。
自卑感深深地從心底蔓延，他閉上雙眼，用力呼吸。
不過多時，顧玖手機裏收到新的消息。
薑霖：好，不過，你可能要等我一會。
薑霖：（安慰抱抱表情包）
顧玖：好！我等你。QAQ
少年拔了針，跑出醫院，拖著踉蹌的身軀在雨中奔跑。
他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街上撐著傘的行人紛紛側目，少年漠不關心。
回到家，他在雜物間翻找一通。
終於找到了一件微微破舊的人偶服。
這件人偶服，是許多年前母親還在世時，薑父為穿來逗她開心而買的。
身上的病號服還滲透著雨水，薑霖毫不在意，他戴著口罩，將他破舊的人偶服穿在身上。
他太瘦了，人偶服穿在他身上，顯得並不臃腫。
薑霖打開小燈，擺好手機，撥通了視頻電話。
顧玖一直守著手機，見薑霖的電話打來，她幾乎是一秒接通。
顧玖興奮地喊：“薑霖！”
屏幕裏，冒出一個穿著人偶裝的可愛小熊。
小熊朝她招招手。
顧玖眼睛亮晶晶的，她的聲音輕快，“薑霖，是你嗎？”
小熊轉了個圈，朝她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顧玖笑出聲來，眼眶卻漸漸濕潤了。
她撫上胸口，那裏是強烈震動的心髒，一行清淚就這樣流下來。
薑霖聽見少女聲音細小又微微顫抖，仿佛下一秒便隨風而化。
她說：“薑霖，我好想你……”
小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人偶裝裏，是早已淚流滿麵的少年。
視頻猝不及防中斷。
薑霖重重倒地。
小熊玩偶頭罩滾落在一旁，露出少年布滿汗水又麵如白紙毫無血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