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楠恍惚片刻，她又被月弦的聲音拉回現在。
月弦看著齊楠，半晌，他笑了，目光如毒蛇般陰冷地鎖定齊楠，讓她遍體生寒。
“齊博士用不著這麼快拒絕。”他一步步走近齊楠，腳步聲在偌大的實驗室裏顯得格外清晰，齊楠隻覺得那腳步聲像是催命曲，仿佛下一秒月弦就能馬上翻臉，把她抓起來也關進實驗室裏似的。
月弦走到她身邊，一隻修長的手搭上了她的左肩，“齊博士，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世界爛透了嗎？”
齊楠微微偏頭，恰好與對方漆黑的眸子對上，月弦眼底的瘋狂和陰狠讓她心驚，月弦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走向那個巨大且透明的容器，“人類為了利益和生命，他們可以用出無數種手段去殘害他人。”
背對著月弦，齊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齊楠能猜到他是什麼表情，無非就是瘋子的神情。
“誣陷、造謠、霸淩、毆打、辱罵、背叛、買凶殺人、製造意外……”月弦走到容器前的控製台那裏才停下，他頓了頓，聲音裏似乎壓抑著許多負麵情緒，“朋友反水，戀人背叛，親人死去，你敢說，你沒見過嗎？”
“人啊，總是這麼卑劣。”
“為了自己，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隻有我能改變這一切。”齊楠聽到這句，看著月弦站在控製台前的身影，莫名覺得有些不安，於是她邁開步子往月弦那走。
月弦似乎沒在意她的行為，隻是繼續說：“人工智能會解決這一切，到那時候，你們會畏懼我，厭惡我，唯獨不會敬畏我。”
“命運，會被改變。”
齊楠加快腳步，就差幾步就能攔住他了，她想。
“我將顛覆曆史。”他像在抑製著某種笑聲，處於極度興奮狀態。
“仰望我吧，我會站在時代之巔，俯瞰這個世界！”
他的指尖終於按下控製台上的一個紅色按鍵。
而齊楠離他就差幾步了。
容器發出巨大聲響，齊楠抬眸看去，裏麵的營養液被抽走，容器的前一半竟自動打開，男人睜開眼睛走了出來。
月弦滿意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個他親手打造的藝術品，“很好，編號S-1120，以後你的名字就是月無舟了。”
“遵命，主人。”
齊楠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月博士，我並不認同你的觀點。”
她雙手插在口袋裏，語氣漫不經心，“人類有好有壞，如果隻看惡不看善，你未免太過極端了點。”
“而且，難道你的做法就是創造一個仿生人出來讓他幫你幹統治人類這件事？”
她嗤笑一聲，目光銳利，“別開玩笑了，月弦，人固然有惡的本性在，但你又怎能確定仿生人沒有反叛之心呢？”
“連機器人都可能會有背叛的心思，更別提與人類極為相似的仿生人了。”
月弦笑了，“S-1120是我最滿意的作品，他是絕對仿真的，從外表上看我相信你也看不出他是仿生人吧？”
他又對月無舟發布指令，“開啟任務。”
“收到，主人。”隨著冰冷毫無情感的聲音從月無舟口中說出，他的黑眸閃過一連串代碼，代碼消失後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勾唇一笑，對齊楠說：“齊楠博士，你可以稱呼我的編號S-1120，或是，月無舟。”
要不是這人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視線，齊楠真的要以為這一前一後是兩個人了。
如果說前麵這個仿生人隻有外表上像人類的話，那麼後麵他簡直和人類一模一樣，無論是外表、語氣、聲音、表情等，都根本看不出差別。
齊楠想，真的會有仿生人如此與人類相像嗎？
不是外表，他全身上下都沒有屬於仿生人的編號，仿佛這個編號是月弦臨時取的。
月無舟不像仿生人，他那身獨有的氣質和語氣是仿生人不可能擁有的。
“怎麼樣？齊博士，要不要考慮加入我？”
“等到我們成功的時候，你也能報仇了。”
月弦蠱惑著齊楠，“報仇不一直是你的執念嗎？如果你加入我，你就能讓這個執念成真。”
他其實說的沒錯，薑闌星所承受的那些惡意不正如他所說嗎，齊楠有些恍惚，但月弦是錯的，有黑就有白，他無法否認這世界上盡管有再多惡意存在，也不乏為別人帶去善意和溫暖的少數人們。
她該怎麼回答？是拒絕還是同意？
齊楠在心裏告訴自己，拒絕會死吧？畢竟月弦那麼瘋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允許別人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後還仍然活著？
可是，同意不就代表她也成為同夥了？齊楠在心底自嘲地笑笑，他可真看得起原主啊，原主恐怕也不簡單，否則他又怎會說報仇是“她”一直以來的執念呢？
“我……答應你。”
月弦滿意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就對了，齊博士，我相信我們會造就一個遠比當下更美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