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1 / 2)

真炎帝笑眯眯地對著向他效盡犬馬之勞的戰將說:“蕭帥,你回來,朕就放心了。”笑容收斂之後,他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現在,去把那些雜碎給朕趕出去!”

王者的意願,就是天命。

“遵命!吾皇萬歲!”

匍匐在地的戰神鄭重其事的回答,聲音甫落,在他身後跪倒的年輕士兵大聲應和:

“吾皇萬歲!”

尚是尖銳少年嗓音發出的呼喝震醒了滿殿木然挺立的重臣貴戚,所有人齊齊跪倒,山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離去之後,蕭瀧羽盡快擺脫了殿上朝中大佬的客套,剛剛起身時驚鴻一瞥的對視,讓他知道接下來他該做什麼。他讓勝運騎等在外麵,獨自走進皇城外圍一處清幽的院落。院子裏幾乎沒什麼陳設,隻角落處擺放著幾個石鎖。

“大人。”蕭瀧羽走進廂房後向端坐在房裏正讀著卷宗的人深施一禮。

那人抬起頭,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不過聲音卻是很親切。

“瀧羽,辛苦了。”

被他的眼睛注視著,帝國最張揚的年輕武將感覺到一陣緊張拘謹,這種緊張拘謹甚至比麵對著皇帝時還要強烈。因為麵對皇帝時的誠惶誠恐,可以通過行禮如儀得到緩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直是那麼遠,扣除理所當然的尊崇,傳達到他這裏的多是恩寵。而麵前這個人身上的壓力則迥然不同。對他來說,帝國中最令人肅然起敬和毛骨悚然的人,與其說是很少露麵的皇帝,不如說是麵前這位帝國最高權臣。

帝國初建的時候,為了保證皇族血脈的延續,開國皇帝建立了血係譜,嚴格規定了擁有皇位繼承權的宗室順序。而為了防止後世諸侯坐大,開國皇帝又封了兩家擁有皇族血統的宗室分支改姓成為勢力龐大的諸侯,用來鎮守邊界和護衛王域。在開國皇帝的盤算中,這樣的安排是很妥當的,王權軍權都控製在皇族的手中,通過世襲罔替的傳承,他們的權力可以得到保證,他們的忠誠也是毋庸置疑。

當然,這基本上是人皇自大的妄想。

沒有過多久,當皇族主家不再有強力的統治者時,位高權重的分家勢力漸漸抬頭直到隻手遮天,三百年間,曾經有兩次分家以攝政王的名義篡位成功,自然之後王座就在這一支裏傳續直到另一支更強悍的分家興起,隻是這些變故都在楊氏一族內部興起。外人看過去,皇帝換來換去還是那家人。

不過曾經作為帝國堡壘而被曆代帝王委以重任的兩大分家,鎮守朝嶽和乃海的武家,卻是世代都忠心耿耿的行駛著自己的職責。

直到這一代為止。

三十多年前,大龠的第一勇士,最大諸侯國的國君,擁有皇族血統的楊晉岩通過勤王擊敗了北方入侵的蠻族,不但拯救了大廈將傾的帝國,而且還一鼓作氣將已經騷擾了邊界百年的蠻族收為大龠的屬國。這不世功勳讓他在王座的爭奪中取得絕對優勢順利登基為王。但之後王冠的重量似乎壓垮了蓋世的豪傑,登基後的楊晉岩並沒有像預測的那樣興楊氏百年之武運咆哮七海,而是恰恰相反,這位曾經的武神在盛年就收藏起所有鋒芒,退隱在皇城深處,沉醉於醇酒婦人,很少再過問政事。可當年那一戰何等慘烈,因此雖然獅子隱藏起自己的爪牙,但依然憑借著武神的傳說保證了二十年的和平。當時的天下群豪都很清楚,那終年隱居在王都深處的,是沉默的獅子,絕不是什麼已經氣脈微弱的家犬。

隻是權力的爭奪永遠是人間的好戲。在真炎帝登基二十年後,擎天之戰的血光和威名已經殆盡,新一代的逐鹿者登上了舞台。其中最耀眼的就是沉默了三百年的軍神世家——朝乃武氏。同宗同姓卻早已彼此為敵的兩大世家各自出了一位不世出的豪傑,朝嶽武韶光乃海武韶傑,明爭暗鬥十幾年後,彼此承認對方的勢力,達成共識:再鬥下去不但分不出勝負,而是可能會兩敗俱傷。強者意想不到的同時頓悟,讓大龠在旦夕間重新恢複了和平,朝嶽乃海破天荒的聯手,形成雙星拱月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