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的大腦被皇帝一句話給幹當機了。
他並非不知皇帝有禦駕親征的意思,當初魏忠賢去打探口風,名單上就有紀曉嵐這一號人。
但魏忠賢嘴裏的計劃,是等到皇帝海上行宮建成後,蕭陵才會親自視察艦隊。
期間順便發動對外擴張,打幾場必勝的戰爭,滿足皇帝的新鮮感。
航海的日子可不好過。
大海這玩意兒,乍一看心曠神怡。
長久了非常容易膩,還經常會碰到惡劣天氣。
一個大浪拍過來,船隻振動,人睡在床上,能給你震到天花板上去。
即便皇帝搭乘的王朝旗艦,作為擁有百米規模的超級戰艦,這方麵的體驗必然可以輕鬆吊打其他鐵甲艦。
海上的種種問題,終究還是需要麵對。
要不了多久,皇帝自己就會回到京城,屆時就當無事發生即可。
這一套計劃邏輯通順,合情合理。
所以才會有許多文武大臣選擇支持。
結果誰也沒想到,蕭陵居然現在就想禦駕親征?
紀曉嵐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的好陛下啊,這可不是三寸不爛之舌就能解決的問題。
“陛下乃萬金之軀,正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陛下肩膀上扛著九州萬方,扛著億萬百姓!”
“陛下之安危,與國同休,萬不能立於危牆之下。”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此事,縱使微臣有銅齒鋼牙,亦不能說服諸位大臣。”
說完,紀曉嵐摘下自己的頭盔,雙手捧著頭盔,緩緩跪倒在皇帝麵前。
為人臣子,卻當麵駁斥皇帝,還說的如此直白,即便殺頭都不冤枉。
哪怕陛下是千古名君,向來不會如此,有寬宏大量之姿,紀曉嵐也做好了被免職的準備。
畢竟他所說的這些,無異於是在挑戰皇權,無異於是在挑戰皇帝威嚴!
若被有心人做文章,甚至可以被解讀為:“詛咒皇帝,蔑視皇帝權威。”
在當今這個皇權大於一切的年代,換個暴虐的皇帝,紀曉嵐甚至可能會被滿門抄斬!
蕭陵卻隻是驚訝的挑了挑眉頭,不知道紀曉嵐這是在搞啥鬼。
怎麼說著說著就跪了啊?
咱這不是在好好聊著天嗎?
難道你們當大臣的都喜歡這一套,隨便說兩句話就迅速滑跪。
莫非這是有傳統的不成。
那既然他想跪,就跪著吧。
畢竟尊重個人癖好嘛。
蕭陵飲了口茶,緩緩道:“無論如何,朕都要禦駕親征。”
“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或是幾個月後,又或是幾天後。”
“愛卿之憂,朕清楚。”
“但朕非凡人,乃修行強者,可一葦渡江,又可一拳開山!”
“縱使大海滔滔,又如何?”
蕭陵隨手丟出茶杯蓋。
冰種翡翠製成的小蓋子飛出數十米遠,輕飄飄的落在水麵上。
宛若蜻蜓點水,輕輕在水麵一觸,砸起一絲水花,又繼續向前飛去。
連續飛了十幾下,方向逐漸扭轉,一路兜兜轉轉,最後竟又飛回皇帝手裏。
蕭陵隨手一抖,茶杯蓋落到了紀曉嵐捧著的頭盔頂上。
陽光照耀下,極品冰種翡翠晶瑩剔透,竟連一絲水漬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