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葉冰的低喃(2 / 2)

“操,你他媽的還是人麼!那是你哥啊!那是咱兄弟啊!拜過把子的兄弟啊!你是畜生,他媽的你就是個畜生!我他媽的也是個畜生,我就是個畜生,畜生都不如!......”王若剛被拽到暫時安全的地方的時被葉冰鬆開了一直緊緊拽著的衣服。想也沒想的他照著葉冰的麵門狠狠的給了一拳。葉冰當即就那麼打倒,就那麼直直的仰著倒下,倒下然後躺在地上,然後,一直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地上。

“有一個男孩家裏有疼愛他的爸爸媽媽,一家三口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一天,男孩吵著要出去玩,不上班的父親於是與母親一起帶著男駭坐上了去縣城的客車。但是誰都不會想到,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一場車禍,就那麼輕易的發生了。爸爸第一時間將妻子與兒子摟在身下,然後母親又第一時間將孩子摟著。於是男孩成了那場車禍唯一的幸存者,但他突然之間就成了名孤兒,一個還沒理解就要被實踐的新的身份。後來,一雙很大很大的手把他從死人堆裏掏了出來,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很高大,真的很高大。男子看見被嚇傻的男孩時,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蓋在了男孩的身上,然後,朝著男孩後來再也沒聽過的那麼溫柔的聲音說“別怕,以後叔叔來照顧你!”他領著男孩處理完孩子爸爸媽媽的後事,男孩沒有爺爺奶奶,沒有外公外婆,伯伯們不要他,於是男孩跟著中年人來到了Q縣,男孩也第一次看見了那棟已經很老很老的老宅。在他還處在失去父母的恐懼與陌生環境給他的畏懼的時候,然後,然後他看見了一個比他大一歲的男孩,那男孩用很溫暖的笑容摟著他說“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遲楓,我十四歲了呢!以後我做你哥哥好不好!”男孩點了點頭,那一年,遲楓十四歲,男孩十三歲。男孩管遲楓叫哥哥,管救他回來的中年人叫叔叔。然後,三年就那麼過去了,男孩已經十七歲了。他過的很開心,叔叔一直對他很好很好,雖然叔叔是個對什麼都很冷淡的人。遲楓對他更是很嗬護很嗬護,隻是他覺的自己長大了,是個男人了,再也不肯再叫他哥哥。他總是說著“阿楓,你別拽我被子;叔叔,阿楓偷菜吃;阿楓,把你零花錢借我點打電動好不好!......“他們三個男人一直都那麼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然後,是某一天,叔叔又突然間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他們嚇壞了,男孩甚至到現在也不肯相信那是真的,他害怕極了,一如三年前那種恐懼,然後男孩聽到了他的阿楓那麼堅定的對他說“小冰,以後遲楓以哥哥的名義照顧你一輩子!”男孩又不害怕了,然後,他被哥哥領著處理叔叔的後事,領著去上學一如三年前叔叔做的一樣,哥哥開始學著去燒飯,開始學著去理家。他總是看見哥哥四處奔波想要去找份能掙到一點點錢的事來維持家用。後來,哥哥為了幫阿城,他幫阿城隻是因為阿城也是個不幸的人,隻是因為阿城是小冰的同桌。然後,哥惹了一堆麻煩。男孩從來就相信,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他的哥哥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委屈,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奈。你知道麼?哥時常會說,其實十歲那年他就該死在流浪的路上了,他對什麼都是不在意的,他知道現在還有的是他多得的。你知道麼!大剛,我哥,那個叫遲楓的男孩,他也是孤兒,他從十歲開始就是孤兒。他從來就不曾說過他家人怎麼了,沒有人知道他在被叔叔收留前的那一年,那個他才十歲多的那年,他,是怎麼活過來的!現在,也許,小冰的哥哥也會離開吧!小冰又要是一個人活著了麼?不,我不會!我要把命留著殺光欺辱哥哥的人,殺光!大剛,你回去吧!我跟哥都把你當兄弟,所以請你替我們好好活著!”淚水早就無法從葉冰的眼裏流出。淚,是會流完的!他一直就那麼仰躺在那裏,整具身體都仿若失去了生機而唯剩這具軀殼而已。這,該是怎樣一種悲傷。王若剛自懂事以來就一直覺的哭是娘們的事,但現在他卻甘心淚流滿麵。“滾你媽逼的!我也是你們的兄弟,給遲楓報仇的事怎麼能少的了我!”他狠狠的吸著煙,他憑著血性想要給個承諾,卻聽到葉冰的聲音幽幽的傳來,“那你家人呢?他們怎麼辦?大剛,你知道麼?我跟哥真的好羨慕你,甚至羨慕阿城。如果可以,我們真的情願什麼也不要,隻要個家,一個有爸爸,有媽媽的家!”

夜在低喃,似乎要下雨了。隻是好冷寂,好冷寂。月色已經照不亮躺在那的那具身體以及無力耷拉坐著的大男孩,同樣的一片夜色下,那個他們牽掛的人,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