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來時,雨都停了,這會兒到了街上,竟然又下了起來。
“文竹,去茶樓躲躲雨吧。”付芫清不想潑冷水。但是這雨下的實在不適合四處閑逛。
“啊?”文竹玩的正開心,就聽到付芫清的話,雖然很想逛,但是小姐的話不能不聽,“好。”
付芫清笑了一聲,“怎麼覺得你沒出來過似的,待會兒雨小了,再來便是,那時人更多些,才熱鬧。”
文竹舉著傘,眼睛亮晶晶的,“小姐真好!”
永安茶樓。
雲城最大最繁華的茶樓,也是整個城中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大到江湖恩怨,小到茶餘飯後談資,應有盡有。
付芫清今日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來這茶樓。
剛到店門口,一個夥計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二位客官,裏麵請!二位客官是來聽戲的,還是吃飯的?”
“聽戲的,說書的柳先生今日在嗎?”付芫清跟著夥計向裏走,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裏麵的環境。
“那客官可就趕巧了,柳先生昨個剛從鄴城回來。今日就來了茶樓,稍後的一場就是他,二位客官想在樓上雅間,還是這樓下大堂中?”
“樓上最好的雅間,一壺茶,一碟糕點。”
“好嘞,客官跟我來。”夥計微微彎著腰在前麵帶路。
付芫清有意的向舞台看了一眼,不知是看台上的人,還是台幕後的人。
夥計走後,文竹忍不住開口了:“小姐,你平日裏不是隻在樓下聽聽戲嗎?怎麼今天來這樓上了?我覺得還不如大堂中聽得清楚。而且這裏人少,冷清的很。”
付芫清若有所思的看著樓下屋中的戲台,緩緩開口:“小姑娘打聽那麼多幹什麼?”
文竹無語,嘟嘟囔囔,“小姐你也沒比我大多少,我怎麼是小孩子了,奴婢該有的都有。”
恰好這時糕點與茶水送了來,付芫清懶懶的看了一眼文竹,文竹氣鼓鼓的塞著糕點,像個小兔子。
付芫清小聲的說了句:“挺好的。”
文竹正吃著,就聽著她家小姐在嘟囔什麼,“小姐你說什麼?”
付芫清伸手摸了摸文竹的腦袋,“我說,吃慢點,別噎著。”
文竹傻愣愣的笑了一下。
付芫清支著手,撐著腦袋,卻想著,她師父是怎麼知道今日柳鳴能來這裏說書,又是怎麼知道,柳鳴是從那鄴城回來的?
說來,就連她師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清楚。當初救了自己後便順便認了她這個便宜徒弟。
沒幾年後就說去雲遊四海,再然後就停在了京都。這麼多年來他們師徒倆也沒見過幾次,卻又莫名其妙在上次書信中說要回來長居,並且讓她今日一定要來這永安茶樓聽那柳鳴說書。
付芫清不理解,但她知道她這師父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雨勢漸小,堂木一響,新戲登台。
“諸位皆知,老朽昨日從那鄴城歸來,那鄴城如今可是不得了,原是暴亂不斷之地,如今卻因安平王的到來,變得那叫一個有條不紊,百姓的生活說是一個天翻地覆也不為過,百姓個個感恩戴德,更有甚者私下閑聊,'我陵國振新就需安平王這樣的人',此等話語不是胡言亂語,危害社稷之言嗎?那等貴人,可不是我等百姓能妄加言語,安平王之舉也定是當今聖上之意,話說當今聖上,那是……”
柳鳴身著藏青色長袍,須發通白,整個人看起來偏瘦,但眼神卻清明的很,不像是位老者,倒像是不過而立之年的壯年。
“這柳鳴有問題……”付芫清小聲念著,“還有這安平王,坊間一直傳他天生愚鈍,就算有了聖上指點,鄴城常年的暴亂也絕不是他能解決的了的。”
付芫清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輕歎了口氣,“這些事於我又無甚關係,我操這無端的心幹嘛。”
文竹也就聽一樂,聽到付芫清歎氣,她就放下了糕點,“小姐?可是太悶了?”
付芫清搖了搖頭,“再聽聽。”
付芫清實在是錯了,那柳鳴說來說去就隻誇當今聖上怎麼怎麼樣,這些事陵國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無人不知,不知為何又拿出來說。
付芫清徹底沒了心思,開始四處張望,突然就看到樓下一位身著白衣的公子,她拍了拍文竹,“文竹,你快看,那位公子是何人?”
“小姐你別亂看了,老爺知道了就又該教訓你了……”文竹說著說著就將頭轉了過去。“咦?這位公子雖然從未見過,怎麼卻如此眼熟?”
“我也覺得。”付芫清撐著腦袋盯著看,突然那位白衣公子抬起了頭,看向了付芫清的方向。
一時之間,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