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秦歲安便拿著一個小小的布包回來,年灼將其展開,露出一排銀針。
針灸之術,付芫清隻學了門路,知道人體大概的穴位,之後便再沒碰過。年灼雖帶著銀針,但也許久沒用過了,針灸極耗心神,除非迫不得已,是斷然不會用的。
“師父,我在外邊候著。”付芫清猶豫片刻,扭頭出了房門。
年灼道:“歲安,你也出去。”
“我?”秦歲安指了指自己,然後摸了摸鼻子,“哦。”
頓時,屋內隻餘兩人。
季思年趴在床上,背上全是汗了,他道:“多謝年先生。”
“有些疼,忍著點。”年灼落下一針,“若不是怕我那徒弟年紀輕輕就要守寡,老夫可沒閑心救你。”
“唔……”季思年悶哼一聲,然後笑道:“還請年先生放心,晚輩暫且還死不了。”
“死不了?哼,你這恐怕少說也有十多年了吧?”年灼盯著包紮好的傷口,“你這小子,對自己倒是狠心。”
季思年這情況,年灼年輕時遊曆時倒是見過,不過那人死的早,還不到二十歲,便暴斃身亡,這病說來也不是病,而是蠱蟲……用人精血孕養,除去宿主死亡,別無誘出的方法。
“太傅大人博學多識,晚輩佩服。”
年灼下針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神色正常起來,他道:“你告訴小小了?”
“阿清理應知道的。”季思年回道。
年灼紮下最後一針,起身坐到桌邊,眼裏滿是警惕,“你想拉小小入局?”
季思年歪著頭,嘴角勾起一絲笑,唇也變得正常了,“太傅大人所作所為,就能避開小小嗎?她早晚都會知道的,況且太傅大人可否能捫心自問一下,此番回雲城,便沒其他半點心思嗎?”
年灼重重的放下茶杯,儒雅倘然無存,“夠了!老夫所做是為陵國!”
銀針效果生效,季思年嘔出一口瘀血,“年先生高明大義,也該知道光明磊落幾字,京都的事,年先生以為就能瞞住?朝野上下多少人盯著你,阿清不該糊裏糊塗,晚輩知道但凡年先生所提,她定然會盡力滿足……那些犀角,先生以為我不知是用做何處嗎?”
年灼閉上眼睛,緊繃雙唇,一言不發。
又過了許久,季思年道:“年先生,時辰到了。”
年灼慢慢的坐回床邊,將銀針拔出,上邊隱隱泛著黑色,可沒過多久,那黑色仿佛不存在一般,又消失不見了。
他道:“每個人都有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你不是局中人,許多事並不清楚,摸了些皮毛就來指責老夫。若在京都,小子,你以為你有幾條命這樣講話?”
季思年回他:“先生也說了在京都,可現在在雲城不是嗎?”
年灼不再和他爭論這件事,轉而說道:“你這‘病’早些治的好,我可不想看到我乖徒兒傷心。”
季思年披上裏衣,眼裏晦暗不明,他對著年灼行了一個拜禮,“多謝先生提點,晚輩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