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的天氣是一貫都很好的,卻不知到了一月底,抽了什麼風似的,連著下了三天的大雪。
各家各戶都窩在家裏不肯出門,況且論往年來說,朝廷發的補給再慢也該到了,劫糧餉,是誅九族的大罪,無人敢動。
周光爍也察覺到了什麼,拉著手底下的副將,知府知縣什麼的,討論了一整日,最後卻沒能統一意見,又見著天黑沉沉的,便隻好將人放了回去。
“澤漆。”
付澤漆止住身子,等到眾人都離開了,房間內又隻剩了他們二人,他才抬起頭,問道:“周將軍是想問我安平王的事是否屬實?”
“……”周光爍沉吟片刻,“安平王畢竟現在還在京都,他又如何……如何敢做這種事情?!”
“將軍私下裏查的應當比我更清楚了才是,況且……陵國的國主可還並未更改。”
堂上之人若有所思,輕輕揮了揮手,“回去吧,讓我想想。”
付澤漆微微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雪依舊未停,一路上都有人在掃著積雪,哈出的氣都凝成了霧的形狀,付澤漆繞了路,在季宅門口停了一會兒,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就放下車簾回了府上。
“大哥!”
剛進院子,就看到付南華站在他房門口,裹得圓滾滾的,然後張開雙手喊他。
付澤漆頓住腳,眉頭擰到一起,他搓了搓手,低聲罵道:“傻子。”
“我來,我來大哥。”付南華推開冷一,接過付澤漆的大氅,然後用力抖了抖上麵的雪。由於力氣太大,有部分掉到了屋內,然後迅速化成了水,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濕潤。
門被關上,整個人也瞬間暖和了起來。
付澤漆接過他倒來的茶,“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裏了?”
付南華道:“忙了這麼多日,都忘記和大哥好好說幾句話了。”
付澤漆:“……”
他歎息,“正經點。”
“雖說這幾日你總和閣……妹夫見麵,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但我今日琢磨了許久,也知道雲城或許要大難將至了。”
付澤漆有些不自在,“從哪兒聽的……誰說了,雲城好著呢,我還沒看到你娶妻生子呢……”
“大哥。”付南華按住他的手,“你不必說了,這我都知道。”
付澤漆還沒說話,付南華又站起身來,“你放心,就算真會有這麼一點,我也一定會保護好你和爹娘!”
“……”
倒也不必如此悲觀,地利人和都在他們這邊,況且安平王這次也未必會用出全部底牌。
他也沒閑著,放出了手下所有人,包括鄴城那邊的棋子,將柳鴻所說的災禍查了個底朝天。
雲城易守難攻,但隻是短時間的。
付南華依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活像要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一樣。
付澤漆耐著性子,有幾次都想直接讓冷一拎著他的後頸給丟出去,後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有一句沒一句的回他。
但多數時候也不知怎麼回才合適。
……
第二日,天還未亮,各處街道就鬧哄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