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茗熱氣間漂旋著的茶葉仿佛讓她的苦旅終於達到了終點一般,翠色,看著鵝黃色的爪狀葉片,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她端起茶葉,入口,卻是嚐不出一點茶意,隻有單屬於水的甘甜和嗓子深處的鐵腥味。
帶須的中年男人將掛飾推向雀明二人,仿佛沒有要檢查其真實性的意思。
但是他的目光卻依舊緊緊的黏在那個黃銅造物上,雀明猶豫了一下,用手拿起了它。
金屬銘刻的花紋慢慢融化重塑,一隻橐駝的形象慢慢顯現。
鎮海城主慢慢露出了微笑,此時室內的氣氛也終於緩和了起來,他退避四下的仆人,緩緩給二人揖了一禮。“孔雀尊下,鬿雀大人,我女醜一族恭候多時了。”
“等等,你是女醜族人,那......”
“大人叫我海裔就好。”
“明王尊下畢竟沉睡多時,鎮海城主雖然忠心耿耿,但是雖時代遷移,其子嗣後代終有了脫離明王控製的的心思,所以族內派出我據比一係,進行了暗中替換。”鎮海城主掀起脖子上一塊遮蔽屏,露出了裏麵羽毛狀的線碼,“現任的族中長老大多都是跟得上時代年輕人,所以我們創新的使用了印記與身份條碼結合的方式,這樣即使是特殊情況,也能用密鑰確認身份。”
雀明輕皺眉頭,曾經的記憶一點點從大腦中滲透出來,她看著那枚熟悉的羽毛印記,眼睛中有些明悟。
自從中天那場誓戰失敗之後,她雖被剝奪了神格,但過去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但是越來越多的不合理也在逃亡期間被她發覺。中天沒有對她趕盡殺絕,而是坐視她們逃走,這太不對勁了,如果魚咬鉤卻沒有收線,隻可能是為了等待更大的利益。
他在注視著她們嗎,像是獵手等待獵物落入陷阱。
雀明陷入了未知的恐慌之中,她發現自己無法知道敵人所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在被監視中,無法理解敵人的做事動機。
她失去了力量,她變成了一個凡人,她無法聽見靈感的提示,無法看破事件的迷霧,這就像是一個健康的人突然目不可見,耳不可聽,口不可言,她失去了自己可靠的一部分,再也聽不見來自天空的耳語。
“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雀明不自覺的喃喃道,然後抓住了鬿雀的手,“多久,我們可以離開這裏。”
鬿雀的表情像是被嚇到了,她握住了少女的手以示安慰,然後轉向海裔。
“鬿雀大人這是要去帕米克斯?”男人試探的詢問道。
鬿雀瞥了一眼雀明神不守舍的樣子,點頭道:“是,而且需要帶一個普通人過去。”
城主沉吟片刻,說道:“【舢】的製造工藝是被帕彌克斯封鎖的,而我們自己造的土舟隻能承載人到達一半路程的沙海,強行前進會導致沉沒,但是,辦法很快就有了。”
“別賣關子,繼續。”鬿雀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耐煩。
“帕彌克斯雖說是流放之地,但是資源豐富,當地的製造品也深受中天貴族們的喜歡,所以之間經常會有商隊來往。”海裔翻出一本年曆,上麵圈點注釋的密密麻麻,“找到了,最近的商隊預計會在兩周後到達。”
鬿雀微皺眉尖,突然問道,“橐駝呢,沙圖家族不是飼養了很多橐駝嗎,我記得乘坐橐駝也能渡過沙海啊。”
“呃,您說的橐駝......”海裔看起來有些尷尬,“當年那個海圖的不肖子孫,說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在最後一刻把連幼崽在內的所有橐駝都屠殺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