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力量的神明,如同幽靈一般遊蕩在異國,因為他隨身佩戴的銀色手槍和不死的傳聞,西方國度的故事中永遠留下了關於一個名叫【槍俠】的獨行者。
陰暗的巷角,受傷的野獸發出沉重的喘息,隻是他滴血模糊的手還緊握著那柄標誌他身份的武器。扶著斷裂的左臂,槍俠依靠著潮濕的牆麵坐下。漸近的腳步聲中,槍俠無法像平時那樣分辨來人的職業和體型,他閉上了眼睛,筋骨裸露的連接處生長出稻草似的倒勾,它們迅速的締結密織在一起。
深吸一口氣,尖叫的少女的裙擺從他鼻尖劃過,旋轉而過的身體和籃子被拋起,一瞬間,男人鬆開了左手,順著空當扶向她。
禁閉雙眼的少女聽見陌生人低沉的嗓音,入目的是深秋寒寂的寒潭,“抱歉,是我的錯,現在沒有事了。”
男人是典型的東方男子麵孔,明明是溫和儒雅,微凝的雙眼背後卻藏著冷漠與不近人情。
他是誰,流浪者嗎,並不像,他身上的孤鬱仿佛在告知她這個男人的神秘,而故事……危險的故事,正是愛倫坡所感興趣的,那些來到她醫務室的病人,有許多是經過了一次次的生死,一次次的別離,一次次的遺憾,每一道傷疤,都仿佛訴說著一段驚心動魄的愛恨情仇。
“啊,你流了好多血。”挨著男人背部的手觸摸到一層黏涼,結痂的傷口上漂浮著零星的渣塊。“不好意思,弄髒你的衣服了……”
“你這時候還裝什麼紳士呐,這麼重的傷你……哎喲,我真是服了。”少女熟練的從後背夾層取出了一卷紗布,“喲,化膿了,腹部也是,這一塊不處理好可不是開玩笑的。”稔熟的解開了上衣扣子,微涼的指腹劃過他的腹部,“嘶,我先用……對了,你對碘不過敏吧。”
“呃,不……不沒有。”男人此時的雙手像是無處安放,抬起來約十秒鍾,大概覺得有些滑稽,又放下了。
精密的機械手套,類似蜘蛛修長的肢節,被兩根扣帶固定在手腕上,各個手指穿過對應的長短,從五指套環處連接的一圈圈金屬細線以極快的頻率縫入槍俠的肉裏,兩端輕拉,拉緊,剪斷。
“你是好奇這個嗎。”少女注意到槍俠的目光,舉起手展示手套,“這是我自己組裝的縫合手套,它的主體就是普通手套,你看,環套,還有後麵的金屬肢節都是分離的,這樣,在醫療機器缺乏的情況下,我也能進行一些高精密的手術哦。”
“好啦,剩下的就留到一會再處理吧,我看其他的部分倒不是很要緊……你的手臂,我剛剛是不是聽到哢嚓一聲?”
男人微微皺起眉頭。
“哎呀,還是很痛嗎,和我來吧,我再仔細觀察觀察。”
“來呀,來吧……”少女拽著槍俠的袖子往前……他神魂恍惚,竟然被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幹淨的屋舍,幾張醫用席簡單的鋪在床上,空氣中傳來酒精和某種刺鼻的藥水混合的氣息。
“你是哪裏的人,看樣子是從遠東來的?”少女解下外套掛在門後櫥窗邊的三腳架上,“別拘束,就是待會可能會有點吵,脫下你的上衣,讓我看看別處。”
“不用……”槍俠目光躲閃,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我很好。”關於他身體的秘密,他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但是他又不想對這個少女做出什麼失禮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