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嫻上了二樓，再次見到葉舟，心都揪了起來。
本來就過度消瘦的人，現在眼窩都凹了下去，突兀顯得大，臉色蠟黃難看，整個人精神萎靡不振。
“媽媽，你怎麼來了？”葉舟抬眸看著慕容嫻。
慕容嫻從白叔手裏拿過一個旅行箱放在床邊。
“不是入夏了嗎？媽媽給你買了一些換季的衣服，都是按照你現在喜好買的。”
也許是身體太虛的原因吧，這間屋裏沒有空調風扇，葉舟一點感覺不到熱。
葉舟解釋：“媽媽，那條信息不是我發的。”
慕容嫻詫異：“賬號不是你的嗎？”
她以為是葉舟對聶修衍還有不甘心，加上蘇玫沒死害她監禁七年，心裏慪氣發布了的消息。
葉舟搖頭：“賬號是我的，可我昨晚一夜沒睡，根本沒碰過手機。”
慕容嫻在床邊坐下，泛起了嘀咕：“那會是誰做的？對方難道天真的以為，隻靠這些流言蜚語就能對聶修衍或者聶氏造成重創？”
沒有多說什麼慕容嫻就信了，葉舟心裏得到了些許安慰。
“我也想不出來。”
慕容嫻轉而說：“這些媽媽去查，不管怎麼說，你和聶修衍結婚的事情現在人盡皆知，媽媽一時間沒辦法把你帶回去，但是媽媽一會就去找聶修衍拆了這該死的房間。”
葉舟是名義上的聶太太，為了公司聲譽，她現在隻能住在聶修衍這邊，不然誰知道媒體又會亂寫什麼。
葉舟背靠床頭，聲音裏透著消沉和嘶啞：“其實聶修衍前段時間已經讓我換房間了，也給了我自由。”
“那你為什麼還住在這裏？”
葉舟瞳孔空洞無光：“你一直想要我回到曾經的生活，可是媽媽，曾經的生活不屬於我，欠聶家多少，我自己都沒辦法清算。”
“你在胡說什麼？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女兒”
葉舟打斷慕容嫻的話：“我和聶家沒有血緣關係，你們養育了我，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給了我飛揚跋扈的底氣，從未讓我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外人，更沒有留下過什麼年幼失去父母的孤獨和陰影。我想即便是親生父母，也不見得會做的比你們更好。”
慕容嫻握著葉舟骨骼分明的手：“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
“可是媽媽，我沒有辦法選擇性忽略自己曾經犯下的錯，心安理得享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慕容嫻極力的想要辯解著什麼：“蘇玫和那個孩子都沒死，你爸爸的車禍是意外，你不能把所有過錯都攔在自己身上，沉浸過去走不出來，事情本來不是你”
葉舟再次打斷慕容嫻，不讓她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事情的根源是我，所有的意外，都是因我執念而起，也該到我這裏收場。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偉大的人，可看到蘇玫和孩子還活著，我是高興的。她和爸爸的命，這些年壓抑的我好累，每次聶修衍看我那恨之入骨的眼神，都讓我感到窒息。錯了就是錯了，所以我心甘情願在這裏贖罪。我沒有自虐傾向，不過是隻有在這個房間裏，才不那麼坐立難安。”
慕容嫻的唇顫栗著張了合，合了張， 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葉舟要贖罪，心甘情願畫地為牢。
不肯放過她的不是聶修衍，一直都是她自己。
慕容嫻離開後，葉舟拿起了手機，解鎖屏幕才發現未接電話和短信都很多，一半慕容嫻的，一半洛佳宜的。
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手機不是關機狀態，也沒有調靜音，卻一直沒發現。
不知道是她渾渾噩噩的原因，還是左耳因為聶修衍的一巴掌後聽力下降沒有聽到，又或許都有。